更不要說,什麼有奸臣,有奸人,這是要清君側?
清誰?掌握錢袋子的陳循?掌握五軍的於謙?還是天下官吏命脈的王直?總不會是掌管刑罰的金濂吧?
至於工部尚書?
怎麼?給你家蓋樓都得被當成君側了?
徐承宗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這天下,難不成真有傻子?
不過,他想到了趙輝,隨後心情平複了一些,確實,天下是有傻子的。
蒲氏、趙輝、岷王的兩個兒子、伊王,這些不都是傻子嗎?
揉了揉眉心,徐承宗聽著下人的彙報,感覺這南京再待下去,說不定會出事。
不由得,他想起了自己某個在京城的親戚。
聽聞自己那個庶出弟弟,和當今皇嗣關係不錯,那耿氏,也是有幾分手段。
徐承宗覺得,自己明哲保身的做法沒錯,而耿氏看菜下碟,也是她的本事,都是徐氏之人,都是徐氏的血脈,兩頭下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再怎麼下注,徐承宗也不會蠢到去造反,就算是靖難清君側也不行。
南京的武備當初土木堡事件後就被調離,至今都沒回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至少,京城不在意南京的武備;而壞事是,造反所需要的軍事條件不足。
既然南京已經傳出了風聲,那麼南直隸各地或許都會有所動作,徐承宗也想知道,搞事情的人是誰。
浙江,寧波。
舟山本島的一批又一批囚犯被關押,石亨以補給物資的原由,直接登陸了象山,也就是昌國衛的駐地。
現在,昌國衛有兩尊大佛。
一個是舒良,另一個則是石亨。
與舒良不同的是,石亨帶兵靠岸,麵對這孱弱的昌國衛,可沒有什麼人敢攔。
特彆是那懸停在海岸邊不遠處的福船,橫在海中,炮門全開,漆黑的炮口正對著海岸,讓人總會忍不住去聯想其開炮的場景。
見到劉昇,石亨隻是點了下頭,然後便問舒良“京城可有消息傳回?”
聞言,舒良搖了搖頭,道“沒那麼快。”
一旁的劉昇總覺得眼前的人在講什麼暗語,聽得明白,也不明白。
石亨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撓頭憨笑道“也是,就算加急,也不會這麼快。”
說完,他就大跨步走入衛所軍營之內。
環首看了看這些老弱病殘,石亨咂了咂嘴,他習慣了,比起北邊的邊鎮,南邊的海防無不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和登州以前的備倭城很像。
“如今昌國衛實際軍額多少。”
剛入座,石亨就看向劉昇,直接發問,而且目光灼灼。
劉昇歎氣,道“定額五千,實際兩千餘,皆在昌國衛,總兵大人想必上過舟山本島,也知道本島上衛所空虛。”
“你知道本島上有多少海寇嗎?”
石亨手指點著扶手,神情玩味問道。
劉昇搖了下頭,道“不知。”
“連殺帶抓,已經有八千之數。”
石亨平淡開口,但卻如同一顆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麵,掀起一陣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