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是沛縣一地的風俗了。
得益於自己的大哥,劉二得才獲得這看顧賭場的好活。
他身強力壯,光是站著,就足以讓那些骨瘦如柴的農戶望而生畏。
也因為如此,劉二得知道賭場的一些和官吏勾結的內幕。
在大明,想要開辦賭場,保護傘是必不可少的,畢竟祖宗之法,凡賭博財物者,皆杖八十,攤場錢物入官,職官犯賭,將加一等治罪,賭徒一律解腕,也就是砍手。
但是,士大夫乃至勳貴外戚,對於祖宗之法,自然是拿有利於自己的說,不利於自己的,那就是不利於團結。
劉二得害怕自己被找到,現在又不敢亂跑。
因為一大批馬匪的突然消失,沛縣的賭博業也受到了衝擊,這種情況,若是展開調查,要查出來,並不難。
抖著右腿,劉二得整個人都很煩躁。
雖然他可以在鄉村作威作福,但是,彆說麵對皇權了,就算是小小衙吏,都可以夠他喝一壺的。
自從看到徐州城門外的大哥之後,晚上睡覺總會夢起那京觀的場景,然後是士兵押解自己,寒光一閃,就看到自己那無頭的身體。
抬起頭,雙眼泛紅,然後耳邊就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連帶著,還有婦人的哄騙安慰聲。
側頭,劉二得看到了自己的婆娘。
兩人雖然談不上感情,都是自己仗著村霸的名頭,強行娶進門的。
劉二得並非沒想過跑路,但是,這時代,跑路便是流民,沒有路引的話,被抓去當勞役都是輕的了。
更何況,就算是村霸,也是有家,有根的。
“吳娘,你願不願意跟某離開這裡?”
想了許久,劉二得還是決定跑路,自己的命必須握在自己手中,不能交由朝廷官府的喜怒。
聞聲,那婦人茫然看向劉二得。
這村子是她的家,吳娘從來沒想過離開這裡,最遠也不過是去鎮子上趕集。
“這是為何?”
吳娘帶著些許疑惑,自己丈夫是惡人,莫不是做了什麼大惡事?
“問那麼多做甚?某就問你,跟不跟某一起走?”
劉二得惡狠狠瞪了吳娘一眼,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問道。
若是苦難夫妻,吳娘或許馬上就會同意,可是,她本就是被強迫,在村子裡,至少鄰裡鄉親多少還會可憐她,幫襯她,一旦離開了,按照劉二得的性子,說不定自己會有何淒慘下場。
“去哪?”
就算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但吳娘並不敢直接回答,害怕又會遭受打罵。
“某說了,跟不跟某一起走?”
劉二得已經被壓力壓得心煩氣躁,麵對吳娘的扭捏猶豫,甚是不耐煩。
“可,可這是咱的家,怎能說走就走。”
身為同床共枕的人,吳娘又何不知,這是劉二得耐心耗光的前兆。
“若要走,總該有些準備,還需找裡長要個路引,不然如何走。”
吳娘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
聞言,劉二得眼神眯了起來,隨後閃過一抹亮光,咧嘴笑道“如此便好,你去找裡正,就說某要去沙縣訪友,辦個路引下來,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