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檔頭摸了摸鼻子,看來,緝事廠彆人不太了解,倒是東廠,就直接把人嚇壞了。
春風撲麵,霧中帶著水汽,急速奔跑之中,臉上很快就濕漉漉的。
劉二得翻窗逃跑後,來不及辨彆方向,就死命往一個方向跑。
在他身後,三個身影緊追不舍。
“劉二得,你彆跑,再跑,彆怪某不客氣了。”
身後傳來威脅的聲音,劉二得充耳不聞,他可不管那麼多,像他這種地痞無賴,遇見官差,就跟老鼠遇見貓,第一反應就是跑。
很快,整個村子都蘇醒了。
裡長發話,說是官府要抓拿劉二得,頓時村民就被發動了起來。
以人當傳聲筒,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扁擔、鋤頭、掃帚,村子裡的青壯老人,都拿起了趁手的武器,避免不時之需。
大明的裡甲製是從保甲製演變而來,算是皇權下鄉的一種形式。
在裡甲之內設立了老人製,而裡長,也多是村裡鄉紳土豪的大房一脈擔任,雖然是基層組織,但相比朝廷,他們更看重宗族。
可是,強權壓下,鄉村的土豪、鄉紳,也不敢直接反抗。
更何況,緝事廠直接拿出文書和擺出身份,若是在他們村子裡出了事,那恐怕就不能善了。
這也是檔頭如此有信心的緣故。
隻要讓他們看見了劉二得,那麼,必然就不會被他跑了。
小農社會雖然會相互扶持,但又何曾不是一座牢籠,犯了事,跑都難。
劉二得正跑得起勁,突然眼前閃過一道黑幕,隨後整個人後仰,雙眼發昏,似乎看到滿天繁星。
一根扁擔直接拍在了他的腦門上,前方跳出好幾個青壯,更有甚者,直接要揮舞下鋤頭。
“住手,留活口。”
當即,番子腳步發力,一躍而起,直接踢飛了那要落下的鋤頭。
同時,兩個同伴拔刀,一人將刀架在劉二得的脖子上,另一人則是保持戒備。
“做甚!莫不是要殺人滅口!”
為首的番子對著村民怒斥,一身吏服便是他們的保障。
隨著話音落下,人群讓開,那揮舞鋤頭的人就被暴露了出來。
不過,番子並沒有動手抓拿,而是拉起地上發蒙的劉二得,束縛其雙手,將其押解。
在裡甲製下,隻要掌握裡長和老人會,很大程度就直接掌握了整個鄉村。
他們的目的是劉二得,其他的,就儘量不要平添是非。
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事態的失控,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
比如讓一個村子整體造反這種事,就算是緝事廠,也不想看到。
將劉二得帶到檔頭麵前,此時,檔頭正在和裡長還有幾個老人聊天,看到劉二得,便對著他們拱了拱手,道“那某便不多留了,如今事態,諸位可要注意村民,莫讓其胡亂走動,免得如這劉二得一般,若是逃出生天,不免多生麻煩。”
“那是一定,官爺,我等皆良民,要不是官爺來得早,某也得去官府彙報一番。”
裡長回禮,口中信誓旦旦保證著。
在他們身邊,吳娘抱著孩子,經過檔頭的一番解釋,她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
可是,東廠的惡名依舊揮之不去,一想到自己落入東廠之手,她的雙腿就控製不住發抖。
“還請裡長借輛牛車,好讓我等送婦孺。”
檔頭看了吳娘一眼,又不著痕跡地往人群裡掃了一眼,才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