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疏在自己的院子裡打坐,小小的一個女孩,在一片花叢中凝神靜坐。感覺有些違和,但似乎又很合理。
普通的麵目,也帶著一絲的神聖。周邊感覺像環繞了什麼光一般,但事實上什麼都沒有。她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境界之中。似乎周圍所有的事物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又似乎完全融入到了環境之中。
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讓常欽和大喜不自覺的正身站立,恭敬的和小靈根立在一旁。沒有一個人作聲,都默默的等在一旁,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而後,常欽和大喜也進入了這樣玄妙的境界。似乎周圍都很寂靜,沒有了鳥鳴、吵鬨聲,沒有了流水聲。更沒有了任何香氣,也沒有微風拂過的觸覺。也沒有了他們自己,在天地之間一片茫茫,但並不是那種迷惘。
似乎有一股清流在天地之間湧動,他們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人事物。隻有寂靜、寂靜。他們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身軀,隻有自己的意識還在浮沉,這才讓他們意識到他們自己的存在。
而常欽和大喜也沒有害怕,一直安住在了這一片祥和的寂靜中。沒有悲喜,也沒有任何妄念。
那股清流時而從四麵八方而來,又消散在某個節點。時而有從天而降,如一根柱子一般矗立。時而又從地上生出來,步步開出或碩大或微小的花葉。時而又憑空而現,似龍似鳳,似虎似鶴,山山水水、城邑村鎮。
常欽和大喜雖然沒有看到自己的身軀,但也感應到兩人似乎都在一起。兩人也沒有找尋對方,隻默默的看著他們看到的這股清流。整個人似乎在受什麼樣的洗禮,大喜感到一些壓迫感,但好在自己還能頂住。
常欽完全沒有任何感覺,要說感覺,隻感到一陣清涼,似乎這些是從自己的心間流出去的。他又進入了另一個不可說的境界之中,那裡連他的意識都不存在了,但又知道自己存在。
那是一片天地初開的感受,一切都在混沌中,因為一道光破開了整個混沌。從縫隙裡射出了五光十色,照在了這個混沌之中,而後混沌慢慢開始分化。從一片無寂和蒼荒中綻放出一道生機,而後山林泉源,河池江海、稻麻竹葦應運而生。
而後有了鳥鳴、有了走獸,有了遊魚、有了神獸。天地熱鬨了起來,從天外來的天子天女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在這裡住了下來。最後他們退化成了凡人的模樣,生生不息的繁衍。在人中,一股清流從細小變得宏闊,圍繞在神龍的身邊。
“這是官道?”常欽喃喃自語,不知為何,流下淚來。
而這一滴淚,立馬讓常欽從這個境界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境界。
“主上,將才奴感應不到你了。”大喜突然又感應到常欽後,對他說。
常欽說:“沒事,我隻是進入了另一個境界。”
大喜說:“奴也是這麼猜想的。”
常欽說:“大喜啊,我大概知道這個境界是誰的了。”
大喜說:“難道不是我們的嗎?”
“不是,是師父入定後把我們帶進來的。”常欽說。
“嗯,不錯,看來修行上還不傻。”一個淡然的女聲突然響起,常欽和大喜都被嚇了一跳。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又聞到了一股香氣,又聽到了人聲、水流聲。又感知到了自己的身軀,被陽光曬的暖烘烘的。
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小靈根隨侍已經走了。而飲疏已經從花叢中坐到了石桌旁,撐著枯瘦的臉看著他們。
常欽和大喜立馬上前行禮,飲疏他們扶了起來,看著大喜問:“你是和常欽一起上來的?”
大喜恭敬的回答:“稟真神,奴是隨著主上一同來的。”
“嗯,很不錯啊!你以後也做我的弟子吧!”飲疏說的就像是在說天氣很好的樣子,大喜立馬抬臉,又立刻低頭下去。強大的控製力,讓自己不那麼失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感謝真神垂憐!”
“喊師父,大喜喊師父!”常欽比自己拜了師還歡喜,連忙提醒大喜。
大喜臉微紅,小聲的,恭敬的,又十分鄭重的喊了一聲:“師父。”
飲疏笑眯了眼說:“好好,以後常欽就是你的師兄了。本來我們是沒有緣分的,但因為常欽和你的福德,登上了天攏山,也因為機緣進入了我的境界,說明我們也是有緣的。新的良緣!我很開心。”
大喜聽後又重重的向飲疏磕頭,又向常欽磕頭,常欽攔住了他說:“我們以後是師兄弟了,你也不要自稱奴了。該稱自己我了!”
“好!”大喜鄭重的點頭,淚水一直憋在眼眶裡,死死的不讓它流出來。他覺得自己的運道,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說的那種好了!
“說說,你們看到了什麼。”飲疏等大喜激動完就開始考問起來。
常欽是師兄,自然是他先說:“主官之道。”
大喜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飲疏見狀心裡十分歡喜,但依舊沒有表現在麵上。而後,飲疏示意常欽繼續說,常欽得到自己師父的示意又開始說自己的感悟。
“官為管,官之一道既為民心之向。又為規則的具體化現,也有引導之責。憂樂皆以民眾為先。而主官之道,則觀其福德順其自然,利民則洪福。不利,則衰亡。官星所主,乃為誠敬。”
“我等修行,修主官之道,則需要有利國憂民之慈悲,強國親民之智慧。所以為主官之道者,不能於山中苦修,必然要入世體察。或為民、或為官或為君,體眾之悲切安樂,而初心不改。即為成就主官道矣。”
常欽說完,飲疏點頭說:“這些年看來你也沒有白耗時光,也算有些淺見。隻是,這一道極為幽深,想主管此道,必須深入甚深,方得始終。”
常欽聽完飲疏的話,行了一禮說:“弟子受教。”
飲疏並沒有問大喜,而是對他說:“天地鴻蒙,四象含有。浮沉看儘,明珠其中。慧而覺起,明而無有。光照十方,影徹天地。心之所起,心之所終。故而有道,名為官主。你才入我門,這些話你好好的去悟,總有一天走出自己的道路。為師很看好你!”
一席話讓大喜聽的雲裡霧裡,但同時明白了自己和主上走的不是一個路子,主上大概是要接師父神位的。而自己也許也會入這個大的類彆,但應該也有區彆。隻是,師父沒有明言,這大抵是要自己去開辟。師父對自己確實不是一般的看好!
“師父,這對師弟會不會難了些?”
“大喜是一個通透的人。”飲疏淡淡的回道。
常欽聞言立馬點頭,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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