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起碼在值歲請仙典之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恐怕在他們這個等級的人眼中,自己的初號機不過就是如同散兵,不,簡直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
韓東文指望自己能和蒂爾達一樣,以力治國站穩腳跟,太難了。
況且,站不站穩都可以另說,最關鍵的是,他的第一要務是活下來——從那還說不準降不降落的神光中活下來。
為此,他必須讓皋看到自己連同蒂爾達還能穩住自己麾下勢力,才有可能進一步了結開服神光的秘密。
“所以,和玩家一樣三瓜兩棗地一點點變強,根本沒有意義……”
韓東文在心中自言自語著,忽然意識到不管公孫長正也好,江可茵與澹台複也罷,眼下把他們當作大敵對待,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他們是牌。
有自己想法的、不一定聽話的,牌。
要能打出他們,讓他們為自己所用,隻有依靠利益,內部爭鋒也好,做大蛋糕也罷,隻要自己有辦法找出可圖之利,願意聽命的人自然會有。
哪怕是公孫長正這般叫人頗有些不適的對象,也是抓得住老鼠的好貓。
戰場。
戰場已經一片狼藉,滿地血肉燒成了焦炭,血水混著脂肪的油,如同黑紅黃夾雜的瀝青一般,將奧杜坑在了戰場正中。
或許已經接近尾聲,或許還沒有。
奧杜身上的肌肉仍然在蔓生,但速度已經緩慢了許多。肉芽還未來得及生長勾連,便已經被毒性萎縮剝裂。
在他身下,一具已經焦黑的骷骨伴著未燒儘的皮肉,如怨鬼一般仍舊掛在奧杜的腳邊,那藥繭竟然在被活活焚燒至死之前,仍舊麵不改色死死抱住了奧杜,讓他承受最近距離的、最為強烈的毒火灼燒。
“不知道這西亞人用的是哪種術法……好像不是教會的吧?倒是的確有點意思。”
遠處的公孫長正仍舊佝僂著身子,閒庭信步地走來,如同老學究一般凝神看了看如血肉雕塑一般的奧杜,眼裡是滿滿的學術精神。
“再試試這個。”
他一咧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再次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的紙條夾在雙指當中,用力一折念道
“寒苔疊雨,衰柳空煙,青黃斷木樽。”
這一次,公孫長正手中的紙條並未自燃,而是頗為奇異地逐漸褶皺、發黃、褪色、脆成了碎片落進了他腳下的血泥當中。
星星點點的白光亮起,韓東文一開始還看不真切,直到那一點點的白光相互聯通,拉長,他才終於看出了個所以然。
那是某種真菌一樣的東西,在已經被下毒、燒爛的血肉屍體之上,開始腐化、生長。
白色的菌絲如同白色的筆刷作畫的痕跡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在奧杜身邊越來越密集,逐漸織成了一個立體的形狀,織成了一個菌絲組成外殼的蛋——
不是蛋。
那是一個繭,一個將奧杜封死包裹在當中的繭。
奧杜痛苦的嘶吼被封進了巨繭當中,變得沉悶、漸漸無聲。
一同被包裹在這剛剛織出的白色巨繭當中的,還有他腳下那具發焦的骨架。
“下毒、引火,接著還要搞一出腐爛——”
韓東文邊看邊咋舌,隻覺得能坐到部尉這個位子的,人人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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