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年嬪受傷了皇上,若受傷的是心漪呢?你會怎樣?
她慢慢踱出院子,背後有輕微落地的聲音,她知道是他的紫衛在清理血跡。
屋簷上,一雙藍綠的眼睛盯著塗抹血跡的幾名紫衣人,待他們悄無聲息離開後,它才嗖的一聲從簷上躍下,鼻子輕輕在地上嗅著,聞到了淡淡的甜惺的氣味,它伸舌舔了舔,一滴淚珠滑出眼眶。
這樣的情景,以前也經曆過,他抱著她穿梭在黑夜的皇宮裡,那種飛翔與自由的感覺。璿璣慢慢打開眼睛。
男人看到她醒來,眸光微閃,似喜悅異常,低頭親了親她的額,“小七,彆怕,很快便到儲秀殿,朕一定會讓他們治好你的。”
璿璣笑了笑,“龍非離,我隻怕他們救活我若真的有再生,我們之間兩仡吧,小七必不再愛你。”
她孱弱卻淡漠堅定的語氣龍非離心下一沉,抱著她的手驀地又扣緊幾分,兩人本來已緊貼的身~體更無一絲一毫縫隙。
“不行!”他沉聲說得句,懷裡的人卻已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儲秀殿燈火通明,燈火依遞著在皇宮各處亮起,後來,整個皇宮明如白晝。
年嬪身受重傷,原因不明!
各宮妃嬪披衣而起,領了內侍宮婢趕往儲秀殿,卻無一例外皆在院外被禁軍統領所帶百名禁軍截下。
院外,隔著人群,多雙眼睛恨恨望著皇帝寢宮門口不斷焦急來回進出捧著銅盆,各種器皿,藥膳的宮女。
水晶簾內,皇帝一身白衣染紅,站在床~側,鳳眸一動不動盯著床上女子,崔醫女微微顫抖著雙手在女子身上動作著,數個醫僮在旁侍候著,太醫院正副兩名院正低頭站在一邊,以備不時之需。
“皇上”崔醫女轉身看了看幾個醫僮,又看了眼兩位院正。
醫女當中,她的醫術最高明,若與太醫院兩位經驗豐富的院正來比,卻還是稍遜,她明白皇帝是顧慮年嬪的傷勢,萬一她施救不來,便不避這男女之嫌了。
龍非離揮了揮手,把醫僮打發下去,道“說!”
崔醫女的目光抹過院正,龍非離深深看了眼璿璣,卻道“但說無妨。”
崔醫女咬牙,走到龍非離麵前,跪下稟報道“皇上,娘娘體弱,幾度閉氣,加之血行不足,龍子氣息已斷。”
龍非離腳下微踉,他剛才跟她說,他不會讓她和孩子有事,他要他們一直陪在他身邊她的傷勢,他知道,孩子必然保不住,不過是安慰她的話。
饒是早有準備,此刻聽到崔醫女說出,他還是重重一震——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她說,龍非離若有再生,我們兩訖吧。
那時他已沉痛慌亂,若孩子也沒了,他們之間他神色一整,咬牙淡聲道“繼續說,朕要知道她的傷勢。”
一旁兩名院正互望一眼,大吃一驚,這位年嬪娘娘竟懷了龍嗣!
“皇上,娘娘胸~前劍傷甚重,第一道傷還好,這第二劍卻下了狠力——”崔醫女冷汗滿額,她為年嬪清理傷口,早已看出那是自殺所傷。
年嬪為何要自殺?是因為日間皇帝下令要把孩子拿掉?隻是這孩子卻還在啊!宮闈之事樁樁是險是秘,尤其涉及到這帝妃的自己所知之事,已然太多,怎不慌怕?
龍非離腦裡卻隻是崔醫女那句這第二劍卻下了狠力。
他袖手狠握,才勉力壓製了去看床~上女子的欲~望,聲音從喉嚨深處迸出“她若死了,朕便殺光太醫院的人!”
崔醫女汗濕透背,兩名老院正也駭得慌忙跪下,一同看向崔醫女。
崔醫女顫聲道“這劍傷,奴婢已處理過,又用了皇上賜的護心丹和大內最好的金創藥,娘娘若能挨數個時辰,這藥力一揮,性命便無虞。隻是這腹內死胎,須得緊急清理,否則,恐拖了病勢,奴婢打算用血導之法,把它化成水血,從娘娘體~內排出——”
血導之法兩名醫正立時明白了崔醫女話裡隱意,卻見皇帝一聲不響盯著地麵,神色陰鶩,似並未所覺。
副院正咬了咬牙,爬跪上前道“皇上,這胎血汙穢,需把娘娘移到彆處,莫汙了皇上宮殿。”
龍非離一怔,隨即大怒,抬腳便把那副院正踹翻。
“她的身子怎還經得起顛簸,她哪兒也不去!朕就在這兒陪著她,要施任何手術,就在這儲秀殿裡施!”
這導血取胎不啻於女子生產,是極汙穢之事,彆說之一國之君,即便是皇室貴胄,下至平民百姓,男人也斷無在房中觀看。更逞論他毫不忌諱,讓帝妃在自己的寢宮裡接受手術。
三人驚愣得說不出話來,副院正想起太醫院曾對這年嬪不敬,他與院正當時雖不在,但到底是太醫院之咎,一時之間不禁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