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被打斷,他的聲音帶了絲不易覺察的粗嘎,“我能抱一抱你嗎?”
說得又急又啞,璿璣心裡一顫,朝男人看去,他這回沒回避她的目光,深凝著她。眸中流光依舊清澈,卻又隱隱藏了絲期盼。
他很快眉峰一緊,“該死,我都說了什麼!大哥沒有彆的意思,隻是”
她咬唇一笑,下榻穿了鞋子,緩緩走到他麵前,伸臂抱住他,低聲道“大哥,這次也一樣,請一定要珍重。璿璣在帝都等你凱旋歸來。”
她明白他。這一抱沒有其他,隻希望對方一定要珍重。
希望能再見,能無恙再見。
嗅著懷中女子發上幽幽的清香,白戰楓收攏緊手臂,低低道“旋弟,珍重。”
“彆忘記這是主帥的軍帳,連有人進來了也不知道豈不危險?還是說二位忘情至此?”
那低沉暗啞卻仍能聽出強抑著深怒的聲音——
璿璣渾身一震,往帳簾子的方向看去,天幕深藍,星光微稀,男子一身風塵泠冷而立,鳳眸沉深,嘴角一泓薄弧邪肆,冷冷盯著二人。
她被捉了回宮。
其實不算回宮——她被直接囚在宗人府的大牢裡。
她這一生,似乎總離不開牢獄之災。
牢裡看守的獄卒,初時會說些宮裡和外麵的事情。
她便求他們,給她說些邊關的情況,獄卒卻報以輕蔑的笑容,呸她數口,說她這個叛國的女人,不配聽。
他們將她移入最深的牢房裡,寢寢的黑,依舊有很多的老鼠,最重要的是,再也聽不清任何人的談話。
對了,她有了罪名。
下了牢,確實該有個罪名。
私逃出宮通敵叛國,叛國之罪——那人的老師林司正判定的。
她本來就是罪臣之女,正好。
他不信。
回宮的路上,她一直說,可他再也不看她一眼。
不信就不信罷。她不在乎,她都不在乎了。
她隻怕那個男人給白戰楓降罪。
有時絕望得想死去,卻又不甘。她還不知道白戰楓的情況,更不知道西涼的危難解除了沒有,她還希望龍修文被捉到了
她還有很多想望,有想望的人不肯求死。
她不知道自己在牢裡過了多久,隻看到肚子已經開始顯出淡淡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