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兄怎麼可能是反派!
夙溪順著一地的焦黑朝前走,在李南櫟這兒已經問不出宿無逝的狀況了,他方才被打到重傷,雖然現在看上去好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但有多少是強撐著的,夙溪明白。
這一處宮殿尤其大,走了好幾個回廊也沒看到人影,等到過了瀑布邊的懸空長廊後,夙溪才看著一地黑色的羽毛怔住了。
“隆遙……”
夙溪的手微微發抖,將其中一片羽毛撿起,上麵還站著鮮紅的血跡。
李南櫟瞥了一眼,涼涼地開口“哦,那烏鴉沒事兒,這羽毛昨夜就有了,你被帶走之後,他與宿無逝一樣,強行衝撞神威,受了些輕傷,現在恐怕在休息。”
夙溪頓時鬆了一口氣,眼下這節骨眼兒,真的誰也不能出事。
沒走一會兒,腳下的羽毛便沒了,夙溪能看見地麵上還有未燃儘的灰煙,她皺眉抬頭瞧去,眼前便是她之前住著的屋子,屋子門口兩棵樹早就已經折斷了,其中一顆還壓在了房梁上,將房梁壓破了一個大洞。
還好這兩棵樹沒有被燒到,否則她的住所也將焦黑一片了。
夙溪在大樹後頭看見了卞芙。
卞芙靠在樹乾後頭,雙手抱著膝蓋瑟瑟發抖,眼神中閃過幾絲慌亂與懼怕,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夙溪雙腳站定於她麵前,稍微彎下了些腰看著她,卞芙見到有人過來,隻看見一抹縞色的衣擺,立刻便縮了起來,大聲喊“無逝哥哥,不要,我是卞芙啊!”
夙溪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隨後輕輕落在了卞芙的肩上,她明顯感覺到手下的人身子一顫,肩膀上的肌肉緊繃,夙溪皺眉“是我,我師兄呢?”
卞芙聽見了聲音,立刻抬頭看過來,她的臉上還掛著淚水,在瞧見夙溪的那一刻便扁著嘴嗚嗚地哭出來了“無逝哥哥……無逝哥哥他被鬼附身了……”
夙溪“……”
她呼出一口氣,隨後為卞芙擦了擦眼淚,再問了一遍,這回卞芙才吸著鼻子回答“李南櫟被打下山後,他就從這裡過去了,好像是往另一座山頭走的,卞舞華他們都跟著。”
夙溪朝卞芙指著的方向瞧去,倒是不遠,這一處的建築剛好與那一邊的有一條長長的淩空橋梁,以法術定住,若走過去,也不用太久。
夙溪“你見我師兄時,他是什麼狀況?”
卞芙正回憶這方才的情景,又哭了出來“反正……變得不像他了,他的衣服黑黑的,手指黑黑的,就連臉也黑黑的,誰說話也不聽。”
夙溪唉了一聲,卞芙光說了外貌,也沒說實質有用的東西,於是她轉身便朝宿無逝離去的方向跑,留著卞芙一個人抱著樹乾哭喊“你彆走啊!我怕!”
李南櫟遲遲跟過來,朝卞芙看了一眼,隨後笑道“怕什麼,我在這兒陪你。”
卞芙抿嘴,她對李南櫟也有些怕,這人之前陰陽怪氣的,把臉畫得跟個戲子一般,說話的聲音也讓人心裡發毛,且還將她打傷過。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似乎跟著李南櫟是最好的,畢竟他是妖仙,這幾日的接觸,他們勉強算是一邊的。
李南櫟扶著樹乾坐了下來,朝卞芙瞧了一眼,瞧見她眼下掛著的淚痕,心中稍微有些刺刺的,不過很快這心情便被他收拾了。
他問卞芙“你喜歡宿無逝?”
卞芙臉上一紅,眨了眨大眼睛,扭頭不回答他。
李南櫟繼續笑著“我知道你喜歡他,這能看出來。”
“關你什麼事。”卞芙撇嘴。
李南櫟回答“可是他顯然是喜歡夙溪的啊,而且夙溪看上去也很在意宿無逝,他們倆是師兄妹,從小就在一起,一旦產生兒女之情,一般人難以將他們分開的。”
卞芙當然知道這個,她在第一次見到宿無逝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眼裡隻有夙溪,當時卞芙能看出來夙溪對宿無逝並無情愛,故而才死皮賴臉地跟著宿無逝的,卻沒想到這麼多日子下來,反而見證了兩人之間關係的改變。
她知道宿無逝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彆人了,她也沒打算搶,也就是嘴上說說,實際遠遠看著罷了。
李南櫟看出了她的心思,垂下眼眸,心裡思索著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出口。
過不了幾日他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夙溪既然能從神明的記憶中回來,那就表示她已得知了千秋定的下落,可光找到千秋定沒用,勢必要有一個人犧牲自己留在這千秋定的回憶長廊之中,以自身靈力保時空不弱,他們才能離開。
屆時留在這兒的人,必定會靈力耗儘,與這時空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