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兄怎麼可能是反派!
依劉子傾說,如今的蒼冥很危險,即便是人類居多的地方,也有可能存在潛在的妖,故而在去蒼冥之前,他要去向翎海掌門請示,並收拾妥當才能出門。
翎海的掌門是有些不信任夙溪的,依她看夙溪之前的行為,總覺得她會找個機會甩下劉子傾,自己跑去找宿無逝了。
夙溪不是沒想過這個方法,然而她如今雙腿不便,即便有想法,也沒法兒實行。
牧崇音幫著夙溪說了不少好話,正如他所言,如今的情況隻能順著,不能強迫。
夙溪心想強迫也沒用,她的一身能力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用,能乾出什麼大事兒來?頂多嘴上不饒人,麵對這些看不慣的碎幾句而已。
在牧崇音的幫助下,劉子傾取得了翎海掌門的同意,臨走前虛望道人特地把他拉過去說了些話,畢竟是虛望道人得意的徒孫,不給些防身的法寶,也不敢讓他前往戰事前線。
這幾日雨連著下,夙溪坐在簷下看雨,卞舞華迎麵走過來。
這一年她變了不少,整個人沉穩了,渾身籠罩著靈氣,再不像之前那樣帶著些微傲慢地看人。卞舞華穿著淺紫色的長裙翩翩過來時,手上還拿著一朵花,等到她走到夙溪跟前時,麵對夙溪看花的眼神,有些無奈道“牧崇音送的。”
夙溪點頭,表示知道。
卞舞華抿了抿嘴,隨後又說“我與牧崇音沒有對不起你和宿無逝,我們已經儘力幫了。”
當年宿無逝屠城三千修仙者是牧崇音和她瞞下來的,在玄天魔性大發殺了蒼冥的女弟子也是他們瞞下來的,對於這兩人,卞舞華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了。
隻是後來事情敗露,誰也料不到會發展成這樣,卞舞華隻知道,雖說她曾經看不起夙溪,但從未真正做過對不起夙溪的事。
“這兩日我與你說的話是直白了些,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並非針對你們,我隻是……”卞舞華說道到這兒,突然說不下去。
夙溪那張臉淡淡的,一時間仿佛回到了兩人初次見麵的場景,她也是這樣的表情,好似對世間萬物都提不起興趣,更沒有認真聽她說話。
卞舞華歎了口氣“你會回來嗎?”
夙溪朝她看去,有些不解,她不回來,能去哪裡?
隨後才突然想明白卞舞華問這話的原因,夙溪緩緩一笑,笑容稱不上多真摯,但至少也不敷衍“會回來的。”
她此番不是為了見宿無逝而去,自然會回來,況且有劉子傾跟著,不回來也不行。
卞舞華還想說些什麼,劉子傾便從裡頭出來了,他身上背著個包裹,頓時讓夙溪笑了出來,
她頗為感興趣地問“我們不過去一日,你怎麼好似要在那兒長住似的?”
劉子傾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些東西都是虛望道人讓他帶的,說是為了以防意外和不時之需。
夙溪也沒所謂,反正她現在就是個殘廢,東西再多也不可能是她拿著背著,劉子傾想帶就帶吧。
劉子傾既然來了,卞舞華便不再繼續說話,隻是對兩人頷首,再向劉子傾囑咐了一句小心,便轉身離開。
劉子傾推著夙溪的輪椅道“等會兒我禦劍帶你前往蒼冥,不過到了蒼冥地界便不能禦劍了,以防被妖盯上,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夙溪了然,劉子傾道“這輪椅……”
夙溪搖頭“無礙,我放在乾坤袋裡。”
劉子傾點頭,他自然而然地將夙溪打橫抱起,恐怕是這姿勢做得有些多了,竟然沒有半分違和感。夙溪順手摟上對方的肩膀時,一時有些怔住,心中悶悶的,不自覺便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一點兒,沒依偎在對方的懷裡。
劉子傾喚出長劍,踏劍而行,從無上城前往蒼冥邊境要不少時間,如今又下著雨,故而時間被拉長,好在劉子傾給他們布了結界,身上沒被淋濕。
夙溪問他“瀝城如今算是哪邊的?”
劉子傾道“瀝城已經是神火的地界了。”
“那瀝城卞府……”她突然想起來卞府早就沒人了,於是轉問“瀝城池家如何了?”
“池家?哦……蒼冥的皇帝不知去向,池家本是朝中官員,沒了王朝,自然沒了依靠,據說在神火占領瀝城之前他們便舉家離去了,至於究竟去了哪兒,也沒人知道。”
夙溪頓了頓“他們為何要離開?”
“因為有消息說神火攻來,所以他們……”
“我的意思是,神火占領瀝城之後,池家人便不能活了嗎?”
難道神火占領了一個地方,那個地界的所有無辜百姓都不能活了?以她的理解,無非就是換了個主人而已,瀝城的城主換成了神火中的一員,宣告瀝城被神火占領,城中的百姓難道不是隻要矜矜業業的,照樣可以生存嗎?
畢竟曆來每個王國的改朝換代,都不會太殃及百姓,僅是換了個人當皇帝而已。
劉子傾臉色有些僵硬,夙溪看向他,心中突然有些發虛,許久之後劉子傾才道“被神火統治的人間,算不上人間,即便是臣服的百姓,他們也不會善待的。”
夙溪還想問什麼,劉子傾便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夙溪默然,這一路,兩人沒再說話,等到了蒼冥的地界之後,劉子傾果然沒再禦劍飛行,找了個有樹木遮蔽的地方抱夙溪坐上輪椅,然後順著尚由修仙者占領的地界道路,往蒼冥邊境城池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