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掾韓忠聽了他的話是不由苦笑:
“田功曹,你是咱們遼東大家出身,又貴為參政機要的功曹,自然無需憂心。”
“這位可是正兒八經沙場出身,你沒看他帶的那些將士,個個殺氣騰騰。”
“他若是想要換那心腹上台,我這兵曹掾是首當其衝啊。”
“在下焉能不趕緊早做準備?”
田韶聞言,眉頭微皺,目光深邃地掃了那人一眼道:
“韓曹掾此言差矣。”
“這蘇君侯雖以軍功封侯,但身為太守,他自會明白治理地方與領兵作戰大不相同。”
“且不說他一個外來者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
“就說這郡府佐吏由本地世家擔任便是我大漢數百年的慣例。”
“他貿然把你免了,去找誰來乾活?”
公孫昭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田功曹言之有理。”
“蘇君侯初來乍到,對遼東情況尚不熟悉,他召集我等,必是要先做交接,再了解,再做打算。”
“切莫自亂陣腳,反而惹人笑話。”
田韶與公孫昭的話語像是一劑定心丸,讓周圍那些慌亂不安的官吏們情緒稍稍穩定下來。他們麵麵相覷,雖然心中仍存疑慮,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驚慌失措。
“田功曹、公孫都尉此番話倒是不差。”
另一位悠然漫步的中年男子,決曹掾劉政,緩緩說道:
“蘇君侯再如何雷霆手段,也需我等地方官吏協助治理。”
“我等隻需恪儘職守,自能保得無虞。”
不過,他這話聽在有心人耳邊就顯得是頗為諷刺了。
“嘿,好你個劉政,你意思是我等有徇私舞弊嗎?!”韓忠怒斥道。
“在下可沒這麼說。”劉政冷哼一聲。
這時,諸曹之首的田韶趕緊出來打圓場,並且告誡眾人這關鍵時刻,當同心同德,就是天大的矛盾,也是自家關起門來的事情,切莫讓那新來的府君抓了把柄,看了笑話。
然而,他的沉穩並沒有保持多久。
他萬萬沒想到,待到午後,這全體大會召開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功曹是誰?”
蘇曜掃了一眼堂下那數十位陌生的郡吏,冷冷道:
“你請辭吧,一會下去和我這邊的牽招把交接辦一下”
田韶聞言,臉色驟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位新任太守竟然會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麵。
作為遼東田氏的話事人,他在郡內一向德高望重,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
他強壓怒火深吸口氣,站了出來抱拳拱手道:
“府君在上,卑職——田韶,忝為功曹,敢問您是否找錯了人?”
說話間他便注意到了這位君侯甚至壓根不知道功曹是誰,就直接放言要其請辭。
故而,田韶的話語中刻意加重了田字,他不相信這位君侯不知道田家在幽州的地位。
然而,蘇曜卻堅定道:
“我找的是功曹,伱田韶既是功曹,那便不會有錯——請辭吧,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