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罰·落骨生香!
他說完,去看花沉沉的反應,卻有些意外的發現她十分平靜的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他的話,隻是那雙瀲灩的眸子,依舊牢牢的看著那個人。
“是啊,他的確是最恨我的。”她笑,眼裡溢出悲哀之色。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高台上的兩個人,身穿重甲的士兵嚴陣以待,那些被擋回來的百姓們也都看著她,擠滿了人的祭祖台,卻安靜的仿佛無人之境。
凜冽溫柔的雪,靜悄悄的落在每個人身上。
“阿荀”她站在那裡,低低的喚他,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她笑起來,眼底晶瑩閃爍,然後不管不顧地,抬起腳朝台下走去。
司馬清隱也不攔她,倒是底下的眾人,驚恐的瞪著往下走的花沉沉,生怕她會傷了自己。
畢竟是妖,這些凡人心裡又怎會不怕。
一階,兩階,三階十一階,目光沉靜,身姿傲然。
然後,身後一道赤紅的火襲來,徑直打入她的背脊,她疼的身子一顫,腳下一滑直接從台上滾了下去。
那樣的狼狽,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她滾落在雪地裡,珍珠玉冠掉落在地,整潔的發絲淩亂的披散下來,身上的皇袍染了泥土和雪水,她卻已無暇顧及。
方才那道符,是司馬清隱拿出來的,就是為了降住她。
這符疼得她渾身直抽搐,四肢百骸一陣痙攣,光潔白皙的手背上浮現一條條經脈,根根暴起,有種隨時會血管爆破的感覺。
她趴在地上疼得打滾,目光裡是那雙乾淨不染纖塵的鞋麵,她吃力的往前爬,指甲深深地陷進泥土,四麵寂靜的可怕。
確切地說,是死寂的可怕,那道符打在她身上,終是令她現出原形。
那些老百姓和大臣們,包括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士兵們,都驚恐丟了手中的兵器,嚇得雙腿直抖,抱在一起抖索著。
她的四肢變成了烏黑沉重的檀木樹枝,原本那張明媚動人的麵容也消失不見,而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一張,沒有臉皮的臉。
終於,她爬到了他的腳邊,伸出枯手抓住了他的衣擺,她粗喘著氣,有些費力的對他笑,渾然忘卻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恐怖。
“不是讓你同莫蓮若走了嗎?為何要回來,為何,不聽我的話”
她越說越慢,似是耗儘了全部力氣。
荀晚目光沉淼的看向緩步下來的司馬清隱,他手裡的利劍在陽光下泛著清冷的殺意。
荀晚低下頭,對上花沉沉那雙清澈的眸子,然後,唇角輕微的勾起,“若是走了,如何能看到這樣一場精彩好戲,為了這場戲,我與司馬大人可是精心準備了好幾年。”
話音落,在場眾人嘩然。
原來,義安侯同丞相大人一直在暗中伺機找辦法對付這個妖怪。
那雙手緊拽著他衣擺的手,終是無力墜落。
她再沒有一點力氣,渾身疼的那樣厲害,趴在臟汙的泥地裡,笑的眼淚直流,笑聲斷斷續續的響起,很快便被風吹儘。
“來人,此妖孽法力高強,如今已被道符製住,即刻收押天牢!”司馬清隱的聲音冷冷響起,恢複了一貫的嚴肅。
目光對上荀晚,司馬清隱微微一笑,嚴肅的眉眼間多了幾縷笑意,“義安侯果真好計謀,此次若非義安侯千辛萬苦尋來道符,怕是沒那麼容易降住這個妖孽。”
荀晚淡眸,不置一詞。
花沉沉被幾個粗壯的士兵從地上抓起來,一身的狼狽,滿臉泥汙,早已沒了開始時的光彩豔麗。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她在笑。
她沉默的由著幾個人綁住,沒有絲毫反抗,那雙眼眸,直直地盯著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