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因為他的手很穩，哪怕是殺人的時候也不會抖。
就像他曾經殺峨眉派的對頭時，一連二十餘人，他隻用了一劍，平平遞出的一劍，每一件都精準的刺在那些人張開的嘴裡。
隻因他們辱了峨眉。
然而現在，獨孤一鶴袖袍下的手在發抖，他自己甚至都不清楚為什麼會抖！
可他越是遏製，手就抖得越狠，很快不隻是手在抖，連眼皮子都抖起來了。
獨孤一鶴到底是老江湖了。
他很快想清楚了為什麼。
兩個原因
一是旁人實在太強，腦海中剛生出與那人為敵的念頭，身子就不住的反饋你彆害我。
獨孤一鶴看著許仙身上的鋒芒與殺意，半點反駁的心思也沒有，這般年輕的大宗師高手他從未見過，更遑論自己最多和天正五五開——這還是建立在他被打的如此淒慘的份上。
二是殺氣，濃鬱至極的殺氣壓迫，讓他不敢做出半點的逾矩的反應。
獨孤一鶴不是好人，作為峨眉派掌門，手上染的血比一百個江湖人加起來都多，殺氣早已不算什麼。
那肯定是比殺氣更可怕的東西！
那會是什麼？
獨孤一鶴喉結蠕動，看著天目地眼兩老僧，腳步不自覺的向後，走回了人群，又將眾人護在身前，這才鬆了口氣。
就是這兩個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老僧！
即便他們身上乾淨，麵容慈祥，身上中正平和，沒有半點的殺意或者戾氣，但帶給獨孤一鶴的恐懼卻比許仙更甚。
許仙的目光同樣忽略了卑心和尚，落在天目地眼兩老僧的身上，微微點頭，道了聲
“尚可。”
被兩老僧嚇住的人不隻是獨孤一鶴，驟然聽到許仙的話，下意識的便想反駁。
但看到他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又好像有巨石壓在心頭，將所有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綰綰看著這個還能笑得出來的許仙，怔怔地出了神。
她素來被師傅祝玉妍教導著天下佛門一體，隻著眼慈航靜齋是沒用的。
所以她常關注彆國佛門的事情，自然知曉天目地眼兩老僧。
南少林的中流砥柱，與主持和尚大師三人並稱三嶽，曾擋住李沉舟和柳隨風的攻伐……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午時陽光正好，不濃不淡。
許仙覺得這是個殺人的好時候。
倆老僧也這麼覺得。
隻見兩人倏然睜目，雙目中竟發出一種淩厲至極，令人悚然生寒的光芒，半空驟然放亮，猶如電光激射向許仙，卻不答話。
反倒是卑心上前一步開口，聲闊音正
“許仙，你在我佛門妄開殺戒，還毀佛傍佛，壞了這大雄寶殿，該當何罪？”
聲音恢弘浩大，許仙卻隻覺得嘈雜
“人我殺了，廟我毀了，你們光吼有什麼用？”
“來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