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都偷笑了起來。胡楠忽然覺得他和昭臨回京之後,也莫名有像長舌婦發展的傾向。上一次兩人聚在一起,竟酒也不喝,嗑著瓜子就開始聊王爺和那譚家小姐的趣事兒。如此實在少了不少男兒氣概。
八王爺這一暈直到第二日才醒來,醒來的時候胡楠覺得主子有些不同。得知皇上召見,他便換上了朝服入了宮。若真是八王爺,怕是知曉了皇上召見,也未必會如此急匆匆便去了。所以胡楠估摸著,王爺這病又複發了!
管仁入宮才知道,皇上召見他是為了科舉舞弊的事情。那些考生聯名上書不說,還在鬨市舉了木牌。最重要的是,此事鬨出了人命,群情激奮。
京兆尹怕事態擴散,派了人前往驅趕,卻沒想到此事引起了反彈。京畿的文士和江南的文士都紛紛寫就了檄文,聲討舞弊官員。
朝廷為了平息民憤,便讓大理寺著手調查此案,扣押了所有與之相關的官員。包括譚青玄的爹爹譚嘯。
管仁在南書房聽到此事,心中頓覺不妙。也不知道阿玄此刻是否在擔驚受怕,那一日的書信裡會不會就是向他求救?
思及此處,他便有些咬牙切齒。他苦心經營了那許久,好不容易打動了她。八王爺倒好,徑直便搶了他的人,占了那許多便宜。如今他一回來,便不得不麵對這些爛攤子。
“經大理寺審查,目前共有七名考生提前接觸到試題。考生名單已在奏稟陛下的折子中提及。據他們交代,這些考題的泄露來源是在鳳麟閣。是由一男子隔著屏風所給,他們並未曾見過此人真麵目。但考題價高,非官宦富貴子弟不可得。而據多名考生證實,這個消息的便是一名叫李牧荷的考生。”大理寺卿奏稟道。
“李牧荷?”皇上眉頭微皺。
“啟稟聖上,李牧荷此人便是諫議大夫李鐘幺子。”
“李鐘身在何處?”
“尚在家中,臣此番奏稟,便是想請陛下準臣提審諫議大夫。”
皇上抬眼瞧了瞧大理寺卿,此人素來耿直,不畏權貴。此案審核清楚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其餘事情上奏完畢,管仁正要離去。忽然聽得皇上道“八王,你留下。”
管仁慢了一步,其餘人儘皆退了出去。
待得人走後,皇上的神情忽然一改此前的嚴肅“八弟,朕近來聽了些傳聞,不知真假?”
“皇上聽了哪些傳聞?”管仁徑直走到了一旁的太師椅坐下,皇上倒也不以為忤。
“聽說八弟你最近紅鸞星動,親自去譚家提親了。結果如何?”
管仁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皇上,也不知道他是真心想問,還是假意看笑話。他沉吟良久,卻聽得皇上道“看八弟這神情,莫不是吃了閉門羹?”
此言一出,管仁算是明白了。想必他這位四哥是有意留他下來,便是想要看個笑話。平日裡被八王爺壓製得久了,終歸是要找點平衡。他就不該留下,有這時間還能去瞧瞧阿玄。
皇上歎了口氣“唉,此事也都怪朕,沒有早些提醒你。你常年在外,不知道京城的情況。但若是稍加打聽便知道,阿玄那丫頭認死理,自打七歲起便成日嚷嚷著要嫁給朕,若非三年前的選秀,隻怕她此番已經在宮中了。”
管仁眯起眼睛瞧著皇上,似笑非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話不能這麼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前些日子太後還念叨著要給你指一門親事,朕看朝中上下適齡女子甚多。但林尚書家的女兒性情柔順,且德才兼備。你以為如何?”
“此事便不勞太後和皇上費心了。”
“唉,你這話就見外了。都是自家兄弟,你久未成家,太後瞧著也頗為擔憂。王府之中還是該有個能持家的王妃才是。林家之女,朕替你留著。你若是何時想通了,便同朕說一聲。朕親自為你賜婚!”
管仁冷笑道“如此真是多謝四哥關心了。隻是大丈夫,耽於兒女情長。離開女人便一籌莫展,如何又能治國平天下?此事姑且不提,我倒是有一疑慮,不知四哥可否解惑?”
皇上聽得管仁暗諷他依靠女人製衡朝廷,麵色沉了沉“八弟有何疑惑?”
“若我沒記錯,譚公今次也被大理寺提審。如今父親蒙冤入獄,四哥可想過罪臣之女不得選秀女的規矩?”
屋內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管仁看向皇上。卻見他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而此刻,南書房外。譚青玄已經久候多時。她一個時辰前進了宮,想要求見皇上。但皇上正在議政,她隻能在外麵等。
可等到朝臣們都離去了,卻聽德公公說皇上留了八王爺說話。這一等,譚青玄已經心焦不已。此番娘親去大理寺打聽,卻聽聞有些無牽連的大臣當場便被釋放了。可她爹爹卻被收監。
譚青玄尋了江閣老,又順藤摸瓜找到了鳳麟閣。多方打聽之下,終於有了些許眉目。故而想要麵聖稟明此事,希望陛下能還她爹爹一個清白。
皇上和八王爺也不知道聊什麼,德公公不肯前往通稟。譚青玄焦急道“公公,就請您行個方便吧。”
“八王爺和皇上在議政,說的必定是國家大事。此事你教咱家進去,這不是自尋死路麼!譚大人還是請回吧。”
譚青玄咬了咬唇,退後了一步,噗通跪了下來“那麼我今日便在此處跪著,一直等到陛下見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