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之後,還會命人送去保慈宮,給高太後看。
上上輩子為君十五載,又留學十載。
趙煦已經知道,事情是做給人看的。
就如禮法,是做給活人看,而不是死人看的一樣。
便讓馮景搬來椅子,他坐上去,瘦弱的小小的身體,靠著椅背,多少有些滑稽。
但他依然坐著,端端正正的坐著。
然後,拿起一本春秋,開始閱讀起來。
說起來,也是奇怪,自從在慶寧宮中醒來,重歸少年之後,趙煦已經很久沒有咳嗦了。
可能和趙煦隻喝過濾後的白開水有關,也可能和他規律的作息有關。
不管怎樣,他的身體,確實比上上輩子要好。
想到這裡,趙煦就對馮景道“馮景,替我去太醫局,招呼一聲,著太醫錢乙,明日入宮為我診脈!”
想了想,趙煦補充道“再與太醫局吩咐往後太醫錢乙,每五日入宮,為我診脈一次!”
這是趙煦在現代學到的經驗。
要想身體好,定期體檢少不得。
如今,沒有那些現代的儀器,就隻能讓錢乙,多辛苦辛苦了。
五天診脈一次,應該就可以將疾病扼殺在搖籃之中。
如此,善戰者無須赫赫之功!
……
當天下午,高太後想起了自己賜給慶寧宮《春秋》的事情,於是招來劉惟簡詢問。
劉惟簡自然不敢隱瞞,
“六哥果真在讀書?”高太後聽完粱惟簡的報告,頓時就奇了。
雖說,皇宋皇子們,喜愛讀書,不是什麼新聞。
可六哥才多大?
八歲的孩子啊!
旁的孩子,這麼大的時候,會知道要讀書?就算知道得讀書,他們有那個自律心嗎?
這六哥也太懂事,太乖巧了!
粱惟簡低頭答道“奏知娘娘,慶寧宮中諸人皆言延安郡王今日早起之後,便為大家抄寫佛經,然後讀娘娘所賜之經書,還曾與人言太母厚愛,賜我經書,奈何我年幼愚鈍,多有不解之處,實在慚愧,恐有負太母厚愛!”
這些事情,粱惟簡知道,他不說其他人會說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是人,會願意替那位深居於慶寧宮的皇嗣揚名!
而且,粱惟簡還明白,在這個事情上,他但凡有一個字隱瞞,一旦被查出來。
那就是大罪!
死全家的那種!
更將授人以柄,外朝的士大夫們隻要聽到一點風聲,就會拿來做文章——看吧,我們都說了,閹寺之人,不值得信任吧?!
“這樣啊……”高太後內心是欣慰的。
不僅僅是因為六哥懂事。
更因為六哥對她的尊重!
她賜下的經書,六哥真的在讀!
這種尊重,這種態度,讓高太後非常受用,也非常滿意。
“官家真是好福氣!”高太後說道“老身有此佳孫,甚幸之!”
在高太後身邊的粱惟簡,深深低下頭去,他知道的,該押注了!
……
注祗候,恭候、順服之意。續資治通鑒長篇記載‘……粱惟簡兼太皇太後殿祗候,老宗元兼皇帝殿祗候’記在四月八日密記條。
注2續資治通鑒長篇卷三百五十一記載神宗彌留,後赦中人粱惟簡令汝婦製一黃袍,十歲小兒可衣者,密懷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