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
元豐八年三月丁未(十二日)。
兩宮下詔,自即日起,三省兩府宰臣、六部、兩製大臣以及三衙橫行以上大將,各自歸家,不需再留宿禁中。
同日,詔禮部,以故承議郎陳之方、宣德郎馬希孟,伴天子讀書,進君子正人之教有功。
特旨,追贈陳之方朝奉大夫,追贈馬希孟朝散郎。
並許各蔭其一子入官,並特彆恩詔,準其可擇文武資序。
文資則可補判司薄尉,武資則可加一級,以正九品右班殿直錄用。
這是真正的天恩浩蕩。
追贈隻是朝廷榮譽,但特旨恩蔭就不一樣了。
特旨恩蔭的人,是可以將其名字留在都堂的堂薄上。
官職再小,其差遣除授注闕,也是都堂堂除。
都堂堂除,就意味著機會更多,除授的職位也更好,升官也更快。
若是再能考個進士出身,那就直接踏上了升官的青雲之路!
彆人還在選海掙紮的時候,可能被堂除之人,就已經是京官了。
這對那些隻要能展磨勘一年,就敢殺人的選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同日,兩宮以司馬光上書狀,下三省有司,命有司討論。
也是在同日,又一位老臣太中大夫、資政殿學士、知河陽府韓維韓持國入京。
本日,禦史台繼續進彈章,繼續圍攻王珪。
因為烏鴉們算是看出來了。
兩宮遲疑、猶豫不決,但太皇太後卻似乎執意要深罪王珪。
這不就是最好的無風險投機機會嗎?
反正,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著。
而他們正好在兩宮麵前,表演一個忠直的人設。
彈章上奏,依舊留中。
但枷鎖卻在一點一點收緊之中。
在這一天的下午,戶部侍郎李定,受命入宮,在迎陽門下對奏。
兩宮在迎陽門下的小殿裡,對李定麵授機宜,命他立刻著手對京東西路保馬的情況進行認真、徹底的秘密調查。
並要求從速處置!
李定走出大內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著的。
他回首望向那巍巍的皇城,甚至可以感覺得到,那皇城之中的都堂令廳在向他發出召喚。
京東西路的都轉運使吳居厚是個什麼情況?李定還能不知道!?
這些年來,吳居厚每年,向大內輸送的財帛銀錢,李定這個戶部侍郎心裡麵明明白白。
這麼多年來,吳居厚可不僅僅是在京東西路,天怒人怨。
整個京東路,都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要沒有大行皇帝護著他,哪怕是同為新黨的大臣,也受不了他了。
譬如如今三省的執政章惇,就曾公開指責過吳居厚在京東路‘斂財太甚、害民太深,其所作所為,非新法本意’。
所以,李定不僅僅沒有覺得自己是在背叛新黨。
恰恰相反,他覺得自己這是在為民做主。
心中油然的升起一股浩浩的正義之感。
……
趙煦午睡之後醒來,在馮景的服侍下,用著一盅禦廚煮好的蜜水。
同時,也聽著馮景在他麵前,慢慢的說著一些皇城之內,汴京之中的事情。
這些事情囊括了朝野上下的變動,也包括了很多大臣之間的對話。
顯然,這些事情馮景是不可能在禦廚那裡就能打聽得到的。
這些情報,隻能也這可能來自皇城司探事司的邏卒。
而探事司邏卒,自從石得一回宮後,就一直被這位大貂鐺牢牢掌握在手中,且隻對兩宮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