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
眾所周知的,大宋的皇城大內,從來都是個四麵漏風的篩子。
彆說趙煦和太皇太後、向太後的對話,壓根沒有想過保密。
就算是過去很多皇家千方百計想要保密的事情,隻要在場的人,超過了某個數量級。
比如說兩位數,第二天就肯定會在汴京城裡傳開。
所以,還沒到中午呢,這個事情就已經傳出了大內。
首先被都堂上的幾位執政知道了。
“大行皇帝,還真是……”章惇在得知了大概的經過後,歎了口氣,良久才道“思慮長遠,用心良苦!”
那確實是那位陛下乾得出來的事情!
章惇在自己的令廳之中,望向汴京城。
他知道的,整個汴京,都會沸騰的。
堤岸司這些年來,在汴京內外,設置大小堆垛場數十個,場務近百,有庫房、邸店上千。
雇工不下兩萬,此外圍繞著那些堆垛場、場務和庫房,有起碼十萬力工在其中奔走討生活。
日進鬥金算什麼?
堤岸司哪個月進賬低於過十萬緡了?!
如今,堤岸司將要買撲。
章惇知道的,汴京城裡的所有外戚貴族,甚至是宗室都會熱鬨起來。
這麼大一塊肥肉,沒有人不垂涎三尺。
而汴京的百姓們,則會欣喜於市易法、均輸法要廢除的喜訊。
於是,過去十幾年裡,汴京城中的怨氣。
一朝儘散!
甚至,說不定還會有很多人感恩戴德,覺得這是天恩浩蕩。
……
汴京城的各方。
遠比章惇想象的更加激動。
幾乎是消息一傳出去,甚至還沒有等到確認。
汴京城的各個行會裡,就已經傳出了咆哮聲。
“快快快!”
“把所有人都給我派出去,去堤岸司的xx堆垛場都給我盯著!”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給我盯緊嘍!”
這些大腹便便的大商賈們,平素是最恨堤岸司的。
因為過去,他們的貨物,都被強迫在堤岸司的堆垛場卸載,也被強迫隻能存放在堤岸司的庫房裡。
本來能賺一百錢的生意,竟是硬生生被堤岸司從中間挖走起碼一半!
恨不恨?
肯定恨啊!恨不得給堤岸司的那些堆垛場和庫房放上一把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堤岸司的那些堆垛場,那些庫房,那些場務,都要拿出來買撲了!
這就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
那些堆垛場,就是他們的東西了,是他們的財產了!
角色立刻反轉。
過去恨的牙咬咬的東西,現在全部變成了香餑餑。
從前一切缺點,現在都變成了優點。
他們看向將汴京城,分割成南北兩地的汴河。
每一個人的眼中,都露出精芒。
尤其是那些過去他們的貨物的卸載地,那些堤岸司在汴河兩岸,開辟出來的堆垛場、場務、庫房。
能被堤岸司選中的地方。
自然是交通便捷,地方寬敞,同時地勢較高,不怕洪澇倒灌,也不怕大雨侵襲的好地方!
此外,堤岸司的人,還將一切基礎設施都已經建好了,相關配套也都很完善。
現在,它們都要拿出來買撲!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不知道有多少大商賈在心中咆哮起來。
他們知道的,那些堤岸司的堆垛場、場務和庫房,都是聚寶盆。
隻要拿下一個,就等於拿到一張長期飯票。
隻要守住了,不叫外人奪走。
子孫都要受用無窮!
……
向家的祖宅,在新昌坊中。
從國初開始,向氏一族就已經在這裡落地生根。
作為當朝的皇太後的親弟弟,向宗回、向宗良兄弟,素來在這個汴京城裡不顯山不露水,低調的很。
但現在,他們想低調都難了。
中午剛過,這向家的祖宅前,就已經熱鬨起來。
一個又一個訪客,紛至遝來。
每一個都這汴京城裡的國朝勳貴、外戚之家的子弟。
大包、小包的禮物,被人不要錢一樣的送進了向宅。
“諸位世兄,使不得!使不得哈!”向宗回,笑眯眯的將賓客們領進家宅之內。
“使得的!使得的!”
“子發兄,往後我等就要仰賴兄長了!”
“諸位世兄,言重了……言重了……”向宗回笑眯眯的拱手還禮,他生的比較富態,一張圓臉肥嘟嘟的,所以很多人總是會被他的相貌迷惑,以為他很好相處。
隻有真正和向宗回朝夕相處的人才知道,這位皇太後的親弟弟的心思,一點也不比彆人少。
“太夫人可在?”賓客們,進了後院後,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