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在保慈宮,陪著兩宮吃完了午膳,才回的福寧殿。
一回到福寧殿,趙煦直入內寢。
然後讓馮景帶著左右的人都下去。
等所有人都出了帷幕,他就躺在禦床上,將頭蒙在被子裡,笑了好一會。
“劉摯、王岩叟……”
“嗬嗬嗬嗬……”
這兩條魚,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了。
現在就看明日早朝,還會不會有新的魚兒上鉤。
笑完了,趙煦就坐起來。
然後整理了一下表情,平複了一下心情。
“不過是兩條敗犬而已,勝之不足為喜!”趙煦輕聲說著。
王岩叟運氣好,死的早。
但劉摯卻是趙煦親手剝麻貶斥而死。
所以,這一次其實隻是提前了九年,搶在這些人沒有造成破壞前,就將他們貶斥、流放。
可這算不得什麼功績,也沒有什麼可以值得高興的。
萬裡之征,第一步都沒有踏出去呢!
於是,趙煦整理好心情,回到福寧殿的前殿,拿起筆給向宗回、高公紀批示起來。
批示完了,就將這封手詔,交給馮景,命其送去通見司以急腳馬遞送去熙州。
同時也讓馮景和通見司招呼一聲——命龍圖閣待製、權知開封府蔡京,今日下午入宮!
他要親自在崇政殿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未能以道德感化官吏’的開封知府。
蔡京還能留在開封府的時間不多了。
可能過完年,他就得自請出知——他是元豐七年就任的權知開封府,明年春三月之前,肯定要請辭。
這是規矩。
趁著蔡京還在,趙煦得交代他一些事情。
抓緊時間,好好利用!
……
午後的開封府府衙,氣氛有些沉悶。
僧錄司上下,幾乎全軍覆沒的事實,讓開封府上下都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門下省駁回了兩宮的詔書。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宮肯定會繼續下詔的。
無非不過是法令的事情。
來!
老身給你寫一條!
多大的事!
一旦僧錄司處理完,就是他們這些人挨罰的時候了。
若隻是罰銅什麼的那就謝天謝地了。
就怕吃一個勒停、衝替,這輩子都隻能在州郡徘徊。
隻有蔡京巍然不懼。
他穿著妻子熨燙好的公服,戴上了展腳襆頭,將先帝賞賜給他的一塊玉牌也掛在腰間。
然後,他就對著皎鏡不時的照著自己的樣子。
同時等待著來自宮中的使者,從早上開始,一直等到現在。
但蔡京卻沒有失去任何耐心,反而精神越發的飽滿起來。
因為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看著他。
即使官家今天不召見他,他也應該感恩戴德,不然,隻要有一個細節沒有表演的好,就可能被人在兩宮和官家麵前告狀——蔡京這個濃眉大眼的大臣,可能對陛下懷有怨懟之心哦!
而這樣的人,朝堂上下,大內之中,有著無數。
每個人,都在竭儘全力的攀登,也都在不遺餘力的鏟除對手。
終於,蔡京的等待,迎來了結果。
“官人,府衙上來了天使……”
蔡京立刻站起身來,連忙朝著府衙大堂而去。
到了堂上,蔡京便看到了一個穿著武臣公服,模樣卻俊俏的不似男子的大臣。
蔡京認得他,乃是當今官家召回京城的狄武襄公之子狄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