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正文卷第四百五十三章太皇太後終於死心了韓絳將役法、青苗法檢討、實踐過程內暴露出來的問題,簡單的介紹一遍,就已經花了差不多一刻鐘時間。
兩宮聽完,互相對視一眼,腦子都感覺有些嗡嗡嗡的。
顯然,韓絳所說的那些事情,她們還沒有完全理解清楚。
這也不能怪她們。
她們這輩子都不知道什麼叫疾苦。
就以太皇太後來說吧,她這一生過的最苦的時候,應該是剛剛嫁給英廟,在濮王邸的那個小院子裡當十三團練夫人的時候。
而英廟當團練使時,生活條件怎麼樣呢?
趙煦上上輩子,被身邊的經筵官們要求去讀《三朝寶訓》的時候。
就從三朝寶訓中,看到過一個故事。
英廟在藩時,某次上朝,曾因殿中侍者粗心大意,弄丟了一條價值三十萬錢的犀帶。
侍者謝罪,英廟卻並沒有怪罪他,反而安慰、勸勉。
這個故事,本意是要教導趙煦做一個寬厚仁愛之君。
卻也不小心,將仁廟在藩邸時的生活水平暴露了出來。
一條犀帶,就價值三十萬錢。
那,他全身上下的服飾加起來,至少價值千貫以上才對。
所以,指望兩宮這樣從小錦衣玉食,常年居住在深宮之中的女人,去理解和感受,老百姓的生活艱澀和困苦,那是做夢。
這一點,趙煦是有發言權的。
因為他的上上輩子,本質上也差不多。
好在,他在現代留學十年,替他徹底補足了這個短板。
在現代的那十年時光,雖然他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在舒適的象牙塔內。
可終究,他的身份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柴米油鹽醬醋茶,開始圍繞他,逼著他去接觸和麵對。
於是,趁著兩宮還在迷糊,趙煦開始掌握主動權。
他感慨一聲,歎道:“難怪皇考在時常常教導朕,五代之弊,根深蒂固,晚唐之禍,延續至今!”
“朕過去還不懂,如今,聽了相公之言,方知皇考聖訓,鞭辟入裡!”
“陛下聖明。”韓絳和呂公著對視一眼,旋即深深俯首。
帷幕中的兩宮,卻是腦瓜子更加糊塗了。
役法、青苗法,怎麼就變成晚唐五代之弊了?
什麼情況?
於是,太皇太後問道:“官家,這役法、青苗法,怎就和晚唐五代有了乾係?”
明明是王安石發明出來,禍國殃民的東西。
怎就和八竿子打不著的晚唐、五代有了聯係?
向太後卻是坐著,若有所思,想起了在閨中時父兄與她說過的那些國朝典故。
趙煦回身低頭,答道:“奏知太母,此事說來話長……”
“以孫臣從經筵上所知,以及平日裡,自己在東閣看書所得而言……”
“大抵脈絡,卻得從唐德宗任用楊炎,改租庸調為兩稅法開始說起。”
說著趙煦便用著簡短的語言,對這位太皇太後科普了一下曆史。
自然是略過這過程裡的血雨腥風,同時也省略了無數人的努力過程。
隻是簡單的將兩稅法後,曆代為了搞錢,不斷對百姓層層加碼,敲骨吸髓的經曆介紹了一遍。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萬稅、萬稅、萬萬稅。
包括現在的免役法,其實也是某種程度的加稅。
於是,中唐以後的百姓負擔,就在這一拉一扯間,憑空增加了好幾倍。
趙煦介紹完,就對兩宮道:“故此,皇考在日,曾多次教誨於我,我朝自立國以來,晚唐、五代之弊實多,天下皆苦於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