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權貴、將帥也都支持。
所以,已經下詔有司,將這些舊弓回收,運回汴京,然後讓軍器監的人修補一下。
然後,他就抬起頭來,眼眶發紅,擠出一滴眼淚,拜道:「然而,陛下可知,即使交趾從此安守本分,恐怕也未必能安!因為就在此時,就在此刻,占城、真臘兩國,正趁臣國新敗陛下,於是派兵南下劫掠、殺略臣***民。」
交趾人臉皮厚,底線低,而且有恃無恐,所以常常讓大宋方麵很難堪。
說著,就又向李太德科普了一下這稻米
交子的運作原理。
這哪裡是什麼孩子?
分明就是一個邏輯思維和能力都已在線的成年君主!
但心中,卻已經笑開花了。
「回國後,必與臣兄及國中上下,仔細分曉。」
尤其是交趾,一旦撕毀和約,就等於打大宋的臉。
而且,他還打算利用交趾人的這個秉性,讓他們為大宋再次偉大,添磚加瓦。
可惜,一直沒有等到好的時機。
可那樣的話,對交趾沒有好處!
因為一旦調停成功,和約就受到大宋的保證。
取償於南是國策。
李太德心中清楚,若大宋真的出麵調停戰爭的話。
不止李乾德支持,他李太德也支持。
如今,李太德在他麵前,卻隻能諾諾而言。
「隻是,臣恐占城、真臘,不從陛下之詔……」
「三衙諸將,恐也都有不服。」
熙寧南征和今年的元祐南征。
每年兩百萬石稻米,直接通過交子化,放大成四百萬貫甚至五百萬貫的交子!
還怕不能擊破占城、真臘?
於是,李太德俯首再拜:「陛下恩典,臣銘記在心。」
不誇張的說,東漢王朝,就是在這位少年即位的天子治理下,達到了鼎盛!
等到將來,油墨、紙張、雕版技術迭代到可以一用的時候。
可不是朕強迫的啊!
趙煦真的有些擔心,交趾人被這樣的沉重壓迫給壓垮了。
其後,便因為遇到真臘、占城的進攻,交趾陷入危亡的關口,不得已與李乾德合作。
所以,趙煦可以通過李憲控製的交子務、黃良的飛錢鋪還有石得一的探事司,大概掌握交子流通情況。
派兵渡江?
趙煦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做派。
他是在故意給李太德遞梯子。
趙煦看向他,如同看傻子一樣。
而趙煦之前的表現,讓他信服了這一點——說幾句好話,掉幾滴眼淚,人家就真的改變態度了!
甚至都表態,願意調停了。
順帝十歲即位,十一歲時就利用一係列手段,驅逐了擁立他的宦官集團,獨掌大權!十二歲,命班勇收複西域,十三歲擊破鮮卑,十四歲時,就已威震天下,完全鞏固了自己的權力和地位,得到朝野擁戴。
所以,完全可以敞開賣。
用完就作廢的那種。
「若交趾國王不幸絕嗣,能承交趾宗廟者,必卿也!」
「不當有回賜之說。」
倒不是趙煦不想利用這個機會,多印點錢去掠奪交趾的財富。
市麵隻要出現偽造的交子,他大概率可以第一時間發現。
這說明,大宋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
難道三十多歲就能生出來?笑話!
「隻是,倘佛祖不保,事到臨頭,為了祖宗和宗廟先王……」
直到他入京後,他才知道。
自然會在這個方麵大做文章。
趙煦當即撫掌讚道:「卿真忠良也!」
「交趾不是每歲要貢米百萬石,再和買稻米百萬石與大宋嗎?」
交趾小國,在北朝這裡,哪裡能和遼國一樣?
配嗎?
對交趾而言,稍不注意,這就是國破家亡的局麵。
「不止如此,占城、真臘兩國,還勾結臣國中叛逆,為禍四方……」
若是這樣,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
而如今這位北朝少主,與那位漢順帝,在很多方麵,都有著驚人的相似。
「朕自會推恩,許貢米也依和買之製。」
他才不得不作罷。
「共有皮甲七千餘副,鎖甲三百餘副,其他甲胄四百餘。」
老實說,李太德是想不清楚的。
遼國通過歲幣交子化,將原本價值不過一百五十萬貫的歲幣,變成了三百萬貫!
「此番王師南征,也是因楊逆景通,掠殺大宋官民,又有逆匪作詩,誹謗皇考,朕才不得已,發兵南下,略作懲戒。」
等於說,這個稻米交子,將成為大宋商品,傾銷交趾的利器!
想想看,交趾人每年通過稻米貿易,獲利數百萬貫。
大宋如今,正在開始換裝新的軍械。
「不如這樣……」
「交趾麻令、布政、地裡(大約是今越南廣平、廣治兩省,屬於交趾從占城手中奪來的土地),皆遭入寇……」
仿佛,他家的小皇帝今年之後就滿十二歲是多麼偉大的事情。
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
李太德感覺,若能忽悠這個小皇帝,允準交趾得到這樣的強弩以及其他北朝的甲器。
主打的就是一個字:穩。
旁的不說,單單就是他入覲的這短短一刻多鐘的交談與感受來看。
「若如此輕易賜給交趾,朕難以對天下交代啊。」
交趾這個國家,都是一以貫之的中山狼。
了不起,也就是在大名府、洛陽等地有著小規模流通。
憑空就翻了兩三倍!
遼人因此大喜!
趙煦問道:「卿的意思是要大宋調停戰事嗎?」
就這個功績,就足以讓他在交趾國內贏得更多支持。
此時此刻,他的演技全麵爆發。
反正,趙煦感覺懸。
這些數字聽得李太德欣喜若狂。
這種交子,實際上就是一張官府的批文。
李太德咽了咽口水,再拜俯首:「臣安敢有此望?」
隻能低下頭去:「陛下教訓的是。」
他很想反駁,卻沒有膽子,更沒有勇氣。
這樣一來,交子的信譽,就可以建立起來。
而是,首先如今的交子防偽技術還不成熟,還需要迭代,才能滿足防偽需要以及大範圍流通的潛力。
不過,以趙煦對交趾人的了解來看,他們是很會接梯子的——無論是在現在,還是在未來,乃至於現代。
便聽著趙煦道:「朕忽然想到了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李太德聽著,張大了嘴巴。
但因為顧忌宋軍乾涉——以下犯上、以臣逼君,是儒家大忌。
「即使如此,王師也隻是點到為止,並未過富良江一步!」
就可以借此全麵鋪開。
所以,隻要贏得喘息,交趾必然南征占城、真臘,從這兩國獲得財富、人口、土地,彌補北方的損失。
大宋的強弓勁弩,真的讓交趾人開了眼,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好在,趙煦在現代留過學,對交趾人的做派,有著足夠了解。
錯非其英年早逝,東漢王朝的國運,恐怕會至少持續百年。
每次交趾來使,都喜歡和大宋辯論。
並不能對大宋軍隊構成什麼威脅。
儘管李太德已經清楚,這個小皇帝不是一般的小皇帝。
「隻不過,貢米不能按照和買的價格來。」
李太德俯首:「臣惶恐……」
其次,交趾地方潮濕、障熱。
其次,則是廣西和汴京相距遙遠,難以監管。
他仔細的想了想後,覺得這個條件其實也很不錯了。
特彆是西軍的那些使用了數年,已經破舊不堪的老弓,實在不堪使用了。
想著這些,李太德就緩緩起身。
便是佛祖顯靈,李乾德也沒有子嗣的希望了。
他已經知道,這個小皇帝,似乎很在乎,聖人文章,衣冠禮樂。
等到將來,更是將完全擊垮交趾脆弱的手工業。
李太德抬起頭來。
這就是,李太德之所以願意冒險來汴京的原因之一。
須知,過去的交趾人可不是這樣的。
佛祖保佑?
每年一百萬石的稻米賠款。
李太德記得,他當初在廣西經略安撫使司,聽到一個叫呂嘉問的北朝官員,告知他這個事情時的神色。
他當即再拜:「臣懇請陛下,推恩交趾,賜臣甲器,若如此,臣與交趾上下定感念陛下恩德,永世難忘。」
當即就輕輕搖頭,打斷了李太德的施法:「卿之請,朕倒是想。」
他本意是打算等遼軍入侵高麗,就將這些舊弓半賣半送,送去支援高麗人民的反侵略事業。
「隻是,交趾貢米,乃是因獲罪於朕而給的懲處。」
因為,這就是交趾人一脈相承的本領。
白嫖!
趙煦聽著,也順著他的話,沉吟著道:「如此,卿之言,倒也屬實。」
「大宋甲器、弓弩,確有不少。」
然後,他就聽到那個小皇帝的聲音:「卿可知曉,朕及朕皇考,於交趾並無用兵之心。」
南方的占城、真臘,則在步步緊逼。
但現在,他出使北朝,卻將本該無償給付北朝的稻米,賣出了價錢。
就這麼廢棄,趙煦是很心疼的。
這也是在鼓勵交趾人多種稻米。
什麼是中山狼?
得誌便猖狂!
那不得誌的時候呢?搖尾乞憐,伏低做小,卑躬屈膝,苟且求生。
「臣恐怕也隻能以卑鄙、愚鈍之才……請旨於陛下,請陛下定奪!」
趙煦嗬嗬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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