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
其後兩天,梁子卿代表梁乙逋,與熙河方麵在會川城下,進行了密切的交流與談判。
最後,雙方達成了協議,各退一步。
每兩個人,熙河方麵加給一鬥米,再多給一束乾草。
旋即,梁乙逋迫不及待的派人,在會川方向,向熙河路移交了第一批羌人。
全是挑選出來的婦孺,基本上不是受傷生病的,就是年紀在三十歲以上的。
但,熙河方麵卻照單全收。
並依約,給付了應給的鐵錢、糧食與乾草。
當梁乙逋看到送到他麵前的那數百貫的精鐵所鑄的錢幣後,頓時狂喜不已。
當即,他就宣布,此戰所有損失了牲畜的黨項民兵,都可以依景宗法度,得到應有的補償。
同時,戰死者、受傷者也都將得到撫恤。
並且,他當即兌現第一批補償。
十幾個在這次戰爭中,損失了牲畜的黨項小部落,得到了規定的補償。
當然,他支付的是鐵錢。
熙河方麵剛剛送來的鐵錢。
那些小部族,拿到補償,頓時歡天喜地。
雖然,這鐵錢在西夏國內的實際幣值,也是遠遠低於官方規定的幣值的。
可總歸是拿到了補償,至少可以花出去。
與此同時,梁乙逋在軍營中,命工匠融掉了大約十貫左右的精鐵錢。
得到的結果是——確實是精鐵所鑄,而且質量頗高,基本符合瘊子甲的要求!
梁乙逋頓時大喜!
也顧不得許多,就在馬銜山腳下,開始了與熙河方麵的交易。
……
南關堡。
王大斧率領著他的都保,終於是回到了這暌違已久的寨堡。
他的頂頭上司,南關堡兵馬都監向宗吉帶著南關堡的官吏在南關堡前的官道上迎接。
王大斧看到向宗吉的身影,趕緊下馬,上前納頭就拜「末將王大斧,奉命率軍回任本州,特來向鈐轄繳令!」
「大斧啊!」一見麵,向宗吉就大力的拍了一下這個福將的肩膀,然後拉著他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讚道「汝這次,可真是給俺漲臉了!」
「連國舅都問過俺,你的跟腳和來曆呢!」
這一次,南關堡出保甲兵一都保,馳援廓州。
這一都保,前後斬首四十,俘敵百餘。
更關鍵的是,王大斧身先士卒,曾在戰場上,率軍猛擊鬼章的部隊。
一手鐵鐧使得虎虎生威,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軍素重鐵鐧,喜肉搏。
對這樣的猛將、勇士,自然是很看重的。
要不是向宗吉堅決拒絕了好幾個人,想要調王大斧去他們那邊的要求。
現在的王大斧應該已經接到調令了。
王大斧聽到向宗吉的誇讚,連忙道「都是鈐轄抬舉、栽培,若無鈐轄,俺怎有今日?」
這是實話!
汴京的禁軍裡,善使鐵鐧、重斧的勇士,不止他一個王大斧。
但那些人沒有王大斧的運氣,遇到了向宗吉這麼一個肯賞識他、提拔他的向家人。
向宗吉聽著王大斧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這正是他青睞王大斧的原因。
知根知底、老實忠厚、為人淳樸、跟腳清白。
是最合適提拔和任用的人了。
於是,向宗吉拉著王大斧的手,道「大斧不必謙虛,此番大斧率軍馳援廓州,立下戰功,俺已經表奏了經略司,相信不久後大斧的名字,就會
出現在汴京右選的官兒手中……」
「俺已經托了人,在吏部那邊給大斧活動了,隻待經略司的文書一至,吏部右選的官兒們就會用印,這樣的話,明年大斧就該準備一下,回京去吏部守選了!」
王大斧聽著,頓時感激不已。
吏部右選,就是過去的三班院改過來的。
而作為汴京人,王大斧如何不知這三班院的拖遝和腐敗?
過去,汴京人言群牧吃糞,三班吃香。
意思很明顯了——群牧司靠賣糞發財,而三班院靠賣香發財!
所謂賣香,就是香燭燈油之費。
這是因為,逢年過節,三班院需要在京中布施僧人,並為官家祈福。
這布施之費,祈福之錢,三班院的官自不可能自己掏,而是由在京中待選、守闕的中低級武臣負擔。
就這,一般人還沒有機會給三班院捐錢呢!
如今,雖然三班院已經裁撤,但,吏部右選司幾乎就是三班院的翻版。
向宗吉不幫他活動的話,他未來年恐怕都得在京城耗著。
聽著王大斧感謝的話,看著他真誠的神色,向宗吉滿意無比,道「大斧這次給俺長了臉,更讓俺也跟著沾光,能減一年磨勘呢!俺自不會虧待大斧!」
身為南關堡兵馬都監,向宗吉雖沒有上過陣,一直就在這南關堡。
但他依然可以分潤一部分功勞,至少可以減磨勘一年!
當然,這其實是小節。
他是向家人,減一年磨勘,算不得什麼!
對向宗吉而言,真正的關鍵,還是能抓住時間,讓王大斧這個親信的官身,再向上提一提。
王大斧現在是小使臣階最低的三班借職。
但他本身就是靠軍功上來的,如今再立下軍功,運作一番,雖跳不進大使臣。
但連升三級,從三班借職,直接跳到左班殿直還是有機會的。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向宗吉感覺自己離任前,還是有機會,將這個跟著他從汴京到河北再到熙河的親兵培養成未來的南關堡兵馬都監。
如此一來,他哪怕跟著向宗回回朝,去了汴京三衙喝茶。
這南關堡,屬於他的棉莊利益,也依然是穩穩當當。
說不定還能發展發展呢!
就是有一點殊為可惜——
向宗吉在心中歎息一聲「大斧就是有妻子了!」
「不然我非得從族中給他挑個妻子不可。」
貴族拉攏、籠絡下層人,永遠是用姻親。
姻親關係,是所有關係中最穩固,最牢靠的。
不過,沒有關係。
王大斧是有妻子,但他的兩個兒子,還可以培養。
向家彆的不多,旁係族人家裡的女兒多。
這樣想著,向宗吉就拉著王大斧,帶著南關堡的官吏們,領著得勝凱旋的保甲兵們,進了南關堡。
然後自是酒宴慶祝,直夜方休。
這天晚上,向宗吉特意拉著王大斧,留在了他在南關堡的宅院裡。
等到賓客們各自散去,向宗吉便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張巴掌大的褚皮紙,並將之遞給王大斧「大斧啊,你的那一百畝棉田都已經采摘了。」
「一共采摘了差不多一千五百斤棉鈴,邊防財用司的收棉所,每斤棉鈴的收購價是一百錢,一共得錢一百五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