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著他的大臣們。
西北麵兵馬使兼開京招討使邵台輔,大將軍王國髦等人
“遼人暴虐,侵我國家,亂我社稷!”
“今日至日,朕與卿等同踐福祚,共抗外侮!定叫那遼人胡虜,知我海東高麗非其隨意欺淩之國!”
冬至之後,半島將大雪紛飛!
而高麗軍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氣候。
是絕好的侵擾機會!
定要叫那遼人,吃足苦頭,也定可將那遼兵打回去!
這一點,王運有著足夠的信心。
因為,高麗過去曾三次成功抵禦遼虜侵略。
沒道理,他不行!
再說,他不是還有後手嗎?
可以向中土的宋庭求援,大不了就答應那幾個條件!
王運就不信,中土的宋庭會眼睜睜看著遼人吞並高麗!?
所以,王運對於自己的國家信心十足。
他的眼睛餘光,從大臣們身上瞥過。
比之遼人,他更擔心的,還是他的弟弟雞林公王熙。
沒辦法!
他至今無子!
和他的哥哥順宗王勳一般。
而且他的身體也隻比哥哥順宗王勳好一點點。
所以,雞林公王熙,就成為了如今事實上的王儲。
這一次遼人侵略,他不得不將一些權力,分給了王熙。
使其權威不斷擴張。
戰後,如何處置,還真是一個難題!
想著這些,王運就搖搖頭。
他知道的,現在,高麗必須團結。
因為遼國的老皇帝已經公然放話,要重建漢四郡!
他不僅僅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這一次的遼人,準備明顯比前三次充足。
他們開始保護豪族、地主、士紳的家產,也不再隨意搶掠百姓。
所以,平壤以北,已經有很多人,甘願投降甚至配合遼人了。
這些麗奸的存在,讓他的國家前途蒙上了一層陰影。
……
西夏,興慶府,皇城。
年輕的太後,抱著年幼的兀卒,踩在日晷的陰線上。
其實黨項人過去不大信這個。
引入冬至慶典的活動,還是毅宗(涼祚)時代的事情。
但她的丈夫惠宗(秉常)當年主政的時候,極力推崇漢製,任用漢人,采用漢禮。
這些節慶也隨之為人熟知。
如今,梁太後抱著年幼的乾順,親自參與冬至日慶典。
這既是為了祈福,同時也是為了向外界釋放母子孤弱的信息,以求得支持。
踩完陰線,梁太後抱著小兀卒回到溫暖的寢殿。
“禹藏公……”梁太後看向禹藏花麻,問道“國相那邊可有消息?”
禹藏花麻搖搖頭。
“還是不願率軍歸來嗎?”
禹藏花麻低下頭去。
“唉!”梁太後歎息一聲,道“再派人去請國相回朝吧。”
“不然,我恐糧草難以接濟了!”
開戰以來,源源不斷的糧草送去前線。
卻什麼都沒有換到!
反是損兵折將!
她的哥哥,至今把持大軍,不從朝廷之令。
這讓梁太後心中生出危機感來。
兄妹相殺的故事,在這大白高國從不罕見。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為她自己和她的孩子,想辦法努力的活下去。
……
梁乙逋此刻已經回到了南牟會。
和他一起返回的,還有他的親信精銳,以及作為盟友的嵬名破醜的部隊。
此時的天都山中,已下過雪。
厚厚的積雪,覆蓋在南牟會的道路上。
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昨夜很多牲畜都被凍死。
軍隊裡的屠夫,正在宰殺、分割著那些凍死的牲畜,然後將之煮湯。
所有的梁家與破醜家的士兵,都能分到一大碗肉湯,幾塊肉片。
士兵們狼吞虎咽著,滿足著自己的口腹。
梁乙逋則看著如今堆放在他麵前的那數千貫精鐵錢發呆。
這麼多精鐵足夠打造上百套的瘊子甲了。
“國相在想什麼?”嵬名破醜問道。
“我在想……”梁乙逋道“南蠻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數千貫精鐵,意味著有數千名羌人被其贖買了回去。
同時,還有著數十倍於此的鐵錢,源源不斷的流入他的兜裡。
他拿著那些鐵錢,瘋狂補償著諸部兵馬的損失,並發放撫恤。
假若繼續下去,他將他從橫山強掠的人口,全部送去南蠻。
那麼,他就可以得到數萬貫甚至十萬貫以上的精鐵錢和上百萬貫乃至於更多的鐵錢。
等於說,這一場戰爭,他雖然輸了,但在經濟上似乎沒有輸,反而賺了一些。
最起碼十萬貫精鐵,可以製造出數百套甚至一千套的瘊子甲。
即使依照約定要分四成與嵬名破醜,但這也是個叫人眼熱的生意。
橫山之中的羌部,人口何止百萬。
若將之統統送去南蠻……
此外,賀蘭山那邊遊蕩的阻卜部族,起碼有數十個,至少數萬人丁。
沙洲、瓜州,還有不少回鶻人。
西域的黑汗王朝,已經分裂,非常孱弱,也是個適合攻擊、劫掠的目標。
所以……
隻要他放開來,至少有百萬規模以上的人口可供他和他的軍隊可持續性的劫掠。
然後轉手就可以送去南蠻,換得精鐵,以戰養戰。
嵬名破醜嗤笑一聲,道“國相怎到這個時候還在猶豫?”
“如今,國相還有什麼選擇呢?”
是啊!
他現在還有什麼選擇嗎?
戰場上沒有贏,人家肯給一個體麵的退場機會,甚至隱晦的指出一條財路。
他應該感謝神佛才對!
但,不知道為何,梁乙逋總是有些擔憂。
他心裡麵總覺得不安。
仿佛自己是做一個無比可怕的事情。
嵬名破醜看著梁乙逋扭捏的樣子,頓時搖頭“國相何必如婦人一般糾結?”
“管那南蠻有何陰謀?”
“眼前實實在在的精鐵才是真的!”
像這等精鐵,大白高國想要製造,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花費多少力氣。
梁乙逋歎道“我正是因此憂愁啊!”
“南蠻,竟能用這般精鐵鑄錢,而且是成千上萬的鑄造。”
“其國中精鐵產量,該有多少?”
“若其用來造甲,又該造多少副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