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相信眼淚!
杜齊維提出的這個問題,確實難住了現場的每一個人,漫天飛舞的大雪,這會兒肯定已經封山了,就算強行上山,估計也不可能過得去。
要知道,這種大雪,一會兒就得積上厚厚的一層,人都走不過,更何況車?
張瑜歸心似箭,葉欣妮心急如焚,大家七嘴八舌、爭執一團,誰都有理,誰都不讓步。
難道真的就在此住一晚,等明天再走不成?幾個人麵麵相覷,失去了主意。
可病房那邊的狀況緊急,葉欣妮更是絕望痛哭,心已隨林宗翰而去,她瘦弱的身體透著堅強的意誌,像她的母親,越是絕境越是不屈。
“你們留下,我跟張瑜走,我不怕,”葉欣妮幾乎是哭著說道,隨即,拉起行李徑直往前奔出。
在葉欣妮的心中,林宗翰就是她的全部,她拒絕不了心中的這個,這是誤會消除後的第一次見麵,卻是這般的困難,就在生與死之間,葉欣妮如何能等得到明天?
明天,那是多麼的殘忍,葉欣妮已經失控。
杜齊維妥協了,在葉欣妮的絕望中退步了,他不在吱聲,甚至,開始想辦法解決問題,這是一種轉變,大家再一次形成了共識。
隻是,共識達成卻並不能改變現狀,一夥人急得團團轉。
“我知道有一條路應該可以走,”普布紮西久等不見張瑜,從停車場往這邊趕了過來,在途中恰好碰見慌作一團的這幾位,同樣急如星火的普布紮西一語驚人。
“真的,”葉欣妮看到了希望,破啼為笑,急急問道。
“是的,隻是路不好走,還得繞行,”
普布紮西所說的這條路,在導航地圖上是沒有標識的,也隻有本地人知道。
這是一條小路,隻能單車通過,從機場出去橫跨青海、四川後,再回到紮莫,繞行約300公裡,不但險峻,路基還鬆軟,稍有不慎還有深陷坍塌的危險,路麵看上去就象兩條凹陷的軌道綿延起伏,遇到會車還得在會車區進行。
平時也就是一些大貨車、礦車能通過,不過,慶幸的是這條路大部份穿越的是鹽堿地,縱然大雪紛分,可卻堆積不起來。
這是張瑜他們回到紮莫唯一的希望之路,張瑜等人哪能拒絕這種誘惑,當即成行。
在場唯一不高興的就隻有杜齊維,這可是在拿生命在冒險,且不說他已有高反,單是這條路人煙稀少,人跡罕至,就知道路況險峻,無奈他執拗不過葉欣妮的堅持,無奈悻悻道
“那走吧。”
張瑜仔仔細細又檢查了一遍車況,一切正常,回程心切的這一行人想不了那麼多,普布紮西坐在副駕上當起了向導,在迷路一般的羊腸小道上晃晃悠悠地出發了,坑窪不平的路麵顛簸得就像坐著過山車,稍不留神,大有把胃子掀出來。
雖說葉欣妮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卻幸好飛機上吃的很少,陣陣惡心到還是能挺住。
路麵儘管凹凸不平,卻與普布紮西預料的情況出奇地相似,路麵上沒有積雪,天上飄下來的雪花在落地那一瞬間便被路麵上裸露的鹽融合成鹽水,雖然的路麵讓張瑜仍舊不敢小覷,但是。終歸比走雪路要容易的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上的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混混沌沌、昏頭昏腦猶如在坐船出海那樣,在風高浪急的船頭難以平衡。
“砰,”車頭猛地一偏,徑直撞在嶙峋的山崖上,車身一傾斜,不隻是張瑜下出了一身冷汗,幾乎車上的人都被這一聲巨響給驚醒了。
“怎麼回事?”杜齊維最為緊張,一臉的驚恐,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尖叫道。
副駕的普布紮西已經走下車,夥同張瑜蹲在左前輪前像是在嘀咕著什麼,杜齊維正準備下車看看究竟,卻被普布紮西厲聲嗬斥製止。
“彆動,留在車上。”
杜齊維已經搭上車門的手就像觸電般地收了回來,心中鬱憤,就像被非法拘禁般的難受,若不是看見普布紮西那雙透著劍鋒般銳利的眼神,他估計會叫嚷幾句,不過,他還是探出了頭,好奇又擔心地看著車外的一切,害怕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
張瑜和普布紮西蹲在左前緣心有餘悸,幸好是左前輪,要是右側爆胎,那豈不是會衝下懸崖……
出現險情了,越野車不但左前輪爆胎,更關鍵的,是前方的路基鬆軟,就像一個泥潭,左前輪正在慢慢地陷入進去,這也是普布紮西不讓杜齊維下車的原因,就好像是一個杠杆,車尾的重量可以減緩這種下沉。
酷愛戶外的張瑜前後看了看,向前是鬆軟的路基,硬行闖過去換胎不現實,沒等千斤頂托起輪胎,便已經陷入鬆軟的路基之中,隻有退後,回到一塊堅硬的路麵,才有可能換下這個已經爆裂的輪胎。
張瑜掛上四驅,一個倒擋,車子輕鬆地拔出了泥地,這才發現左前輪被鋒利的岩石撕裂了一條巴掌大的裂口,而且,已經深深地話傷了輪轂。
換好輪胎,膽戰心驚的張瑜心中徹底沒底,隻期望不要在出現什麼狀況,他已經折騰不起,如若再劃傷一隻輪胎,那他們就真的隻有留置在這荒郊野外的份兒了……
紮莫醫院。
冷雪淚已哭乾,心依揪爛,出去的人沒有音訊,儘管手機的信號格滿滿的,卻像斷線的ifi無法登錄那樣的茫然。
曾幾何時,冷雪會因為下雪而興奮一整天,邀約幾個朋友去看雪、打雪仗、劃雪,酷愛那冰封的世界。
而此時,這漫天的大雪舞弄著天際,視野極儘之處全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白色世界,冰冷又絕情。
冷雪從沒有如此這般地討厭過這種飛揚跋扈的紛飛大雪,在這片銀妝覆蓋的背後,卻隻為掩蓋其扼殺掉的片片生機,掩蓋其吞噬掉的青青綠色,
她掩上房門,木訥地守著病榻上呼吸濁重的林宗翰,冷雪覺得世界很靜,靜得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一切都在結束,就像窗外黑沉沉的天際,仿佛再也沒有黎明。
倦怠了……
絕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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