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
劍和佛珠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道士跟和尚也互相僵持著,不動分毫。
趙讓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兩人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莫名其妙就開始的,但卻不會莫名其妙地結束。
“行吧,我認輸。”
道士話音剛落,佛珠也泄了勁,鬆垮下來。
道士回劍入鞘,佛珠也被和尚重新戴在脖子上。
“阿彌陀佛,是貧僧輸了。”
道士擺擺手,還想爭辯什麼,和尚卻接著說道
“你若是不忿,為何不找個局外人來評評?當局者迷,咱倆說得都不算。”
道士點點頭,說道
“好主意。但老張不在,第一樓的好手也被他儘數帶出去了,還能找誰?”
和尚雙手在胸前合十,隨即分出右手,向趙讓這邊一引,說道
“這位年輕施主已經看了許久,何不請他來一評?”
道士看都不看,隻搓撚著下巴上的胡須,說道
“是可以。但我和這小夥子還有點私事,要請還得你請,不然有失公允!”
佛渡世人,向來沒有拒絕的道理。和尚修佛,自然也是一樣。
隻見和尚衝著道士輕輕一頷首,接著僧袍一晃。
趙讓隻覺眼前恍惚一下,這名和尚竟就站在自己麵前半丈之處,誦了一聲阿彌陀佛,接著又雙手合十,對他行了一禮,這才客氣有加的說道
“施主若願意,出窗即可。若不願,關窗就好。”
趙讓笑著說道
“你們和尚都這麼說話嗎?”
和尚解釋道
“和尚從不強人所難。至少小僧是這樣。”
趙讓又問道
“如果我真不願意,關上了窗戶,你不會怪我?”
和尚搖搖頭說道
“小僧前來勞煩施主,心下已經很是愧疚。怎敢再生嗔念?”
趙讓歎了口氣說道
“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但你不生氣,那道士卻不一定。”
趙讓說著,輕輕一躍,翻過了窗戶。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施主真是大善之人!”
趙讓腹誹“這和尚說著不會怪罪,但我一出來就說我是大善。那我要是不出來,豈不就成了大惡?什麼從不強人所難……都是屁話!”
和尚引著趙讓走過遊廊,來到小院中央,說道
“還請施主下個判詞,方才和尚和道士到底誰輸誰贏。”
道士目光灼灼的看著趙讓,似是極為急切的想要讓他說自己輸了。
趙讓卻沒那麼傻,他一針見血的問道
“你是和尚,你信佛,對吧?你是道士,你修道,沒錯吧?”
和尚道士二人皆點了點頭。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他們倆不明白趙讓這樣問的意義何在。
“修佛的人,與人爭鋒鬥輸贏,佛祖會高興嗎?修道的人也是,道祖不是說要善利萬物而不爭,你這樣是不是也不對?要我說,你倆都輸了!誰都沒贏!”
趙讓說完,那道士瞪圓了眼睛,大張著嘴,被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和尚更加坦蕩,麵上立馬浮現出愧色,說道
“施主所言極是……是小僧修行不夠,把經書都讀在了嘴皮子上,沒有讀進心裡去。今日得施主點撥,日後定發奮修行,堅守禪心,再不與人針鋒相對,互論輸贏。”
和尚說完,道士張開的嘴也閉了起來。
雖然兩人所信奉的不同,但萬法同歸,不論是佛祖還是道祖,都不曾讓人好勇鬥狠。
“趙博義的兒子果然不一般!”
道士背負著雙手說道。
趙博義正是趙讓父親的名諱,趙讓詫異地問道
“道長認識家父?”
道士答道
“很熟。”
趙讓聽他語氣,覺得這個很熟之內定然還有不少故事,決計不是泛泛之交這麼簡單。想到自己現在身上還背著洗不清的命案,再看這位道士既然能在第一樓中隨性拔劍,定然是地位超然,便想著通過他來從中斡旋一二,至少彆把自己當個畫眉鳥般關在金絲籠裡。
先前在貴妃榻上躺著的時候,固然覺得很舒服。但這般被限製了自由的舒服,說到底還是自己給自己修台階下,哪裡比得上在外麵瀟灑自在?
結果他話還未說出口,道士就搶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