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台,我也不說什麼大事,隻要你能再詳細說說那晚的情況就好。”
西門家族不是誰都能開罪的起的,哪怕醉漢已經喝的爛醉也是一樣。
有條命在,明晚還能來喝酒,這點他拎得清。
不過既然趙讓說了隻用動動嘴,就能賺銀子,自己說的真假,他也沒法查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醉漢一把抓起銀兩,塞進懷裡,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也隱約覺得是有,但得再喝幾杯估計才能想起來!”
趙讓微微一笑,招來酒館的小二,又要了一壺好酒和幾樣硬菜,舉杯對醉漢說道
“酒菜管夠,咱們儘管吃喝!”
醉漢聞言,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渾濁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緊緊握住那沉重的酒杯,這是他與現實之間唯一的紐帶。
與趙讓輕輕一碰杯,隨即仰頭一飲而儘。
連續下肚,醉漢的臉龐泛起了紅暈,話匣子也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瞪大了眼睛,用略帶誇張的口吻描述著那晚的情景
“那晚,月黑風高,街上靜得隻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聲。我就看一輛貨車衝過來……”
說到這裡,醉漢的語氣變得更加激動,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那貨車跑的飛快,然後就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似的,猛地翻倒在地。大米灑了一地,白花花的,就像下雪一樣!”
趙讓聽得入神,迫不及待地追問
“那你看清楚車下是什麼異物了嗎?”
醉漢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憶著“
當時太黑了,我沒看清楚具體是什麼。就隱約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個人影,又似乎是塊石頭。但那車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來不及看清。”
醉漢說罷打了個酒嗝,又猛地灌了一口酒,搖了搖頭了,說起了車軲轆話
“太黑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對了!那黑影似乎手裡還拿著個什麼東西,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
趙讓還想問什麼,但醉漢嘿嘿一笑,打斷了他,舉起酒杯粗著嗓子說道
“來!再乾一杯!隻要你能幫我把這頓酒錢付了,我就算沒白說。”
酒館掛在門上的風鈴突然發出了幾聲清脆。
幾個身材魁梧、打扮粗獷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們的皮膚被曬得黝黑,手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顯然是長年累月駕馭馬車所造成的。
醉漢認識這些人是豐年米行的仆役,經常在這一帶駕馭馬車運送大米。
他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麵的趙讓,心想這位公子哥兒似乎對這些仆役很感興趣,便決定做個順水人情。
醉漢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走到那些仆役麵前,大聲招呼道
“哎,兄弟們!來這邊坐,我給你們介紹個貴人!”
仆役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醉漢,又看了看趙讓,不知道這位陌生的公子哥兒是什麼來頭。
但醉漢已經熱情地拉起了他們,將他們引到趙讓所在的桌子旁。
趙讓見狀,微笑著向仆役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坐下。
醉漢得意地坐在中間,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這位兄弟想和你們聊聊,大家都是朋友,彆客氣。”
說完,舉起酒杯,大聲吆喝道
“來!先乾一杯!”
仆役們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可看有不要錢的酒菜吃喝,也紛紛舉起酒杯。
幾杯酒下肚後,氣氛漸漸熱烈起來,趙讓看準時機,向仆役們詢問道
“幾位大哥,今日發生的事兒,不知你們是否了解其中的情況?”
仆役們互相看了看,領頭的那個男子皺了皺眉,回答道
“公子,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後續自有東家去處理。”
趙讓見狀,並不氣餒,繼續溫和的勸酒。
醉漢也在一旁幫腔道
“兄弟們,吃了份嘴短,這位公子可是個好人,你們就說說吧!”
仆役們猶豫了一下,最終領頭的男子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好吧,既然公子這麼想知道,我們就說說吧。今日午後,我們像往常一樣駕著貨車運送大米,但突然之間,馬兒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瘋狂地奔跑起來,我們根本控製不住……”
另一個仆役接口道
“是啊,那情形太可怕了……貨車在路上左搖右晃,我們當時都快嚇死了!”
趙讓點了點頭,示意仆役們繼續說下去。
“就在那一刻,”
領頭的男子繼續說道,
“貨車突然翻倒了,大米灑了一地。我們趕緊下車查看情況,卻發現馬兒已經死了,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就像是被嚇死的!”
趙讓心中一動,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沉思片刻後問道
“你們可曾注意到周圍有什麼可疑的人或物?或者在那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仆役們回憶了一下,紛紛搖頭表示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情況。
領頭的男子補充道“我們當時隻顧著救馬和收米,沒太注意周圍的情況。”
趙讓微微皺眉,心中隱約感覺這起事故好似和馬匹有關。
“大哥,你們駕馭的馬匹是從哪裡來的?可否詳細說說?”
領頭的男子回答道
“這些馬匹都是從西域買來的寶馬,體格健壯,耐力極好。我們豐年米行一直都用這種馬匹來運送大米。”
“這些馬匹是直接從西域買來的嗎?還是通過其他商號轉手購得的?”
領頭的男子想了想,說道
“這些馬匹是前不久從米行其他分號調來皇城總號的,具體是怎麼買的……這是東家才知道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說這些馬很貴,一匹馬足夠換好幾桌上等的席麵!”
趙讓看其中一個年輕的仆役欲言又止,便看向他,示意他儘管開口。
此人猶豫了一下,說道
“公子,說實話,這些馬匹確實比之前的馬匹更加神駿,但也更難駕馭。它們似乎有些暴躁,容易受到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