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澈仿佛又想起心上人死時的慘狀,身上抖得更厲害,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他垂下頭強壓哽咽道“苗氏死的時候草民是很恨庶弟,也在事後將其打成重傷過,苗氏被他折磨至死,草民若真想找人報複定會找他,怎會冒著天打雷劈的罪名軾父?即便真的對家父有怨,那也僅僅是偶爾盼他早晚栽在寵愛的姨娘及庶子手裡而已,根本沒有其它,請大人明查!”
關欣怡看著他“李潛的死定與你有關,即便非你所殺,也是因你而死,你定是知道些什麼,若你能坦白交代,所判刑罰還能減等,否則……”
“騙完了程家父子又來騙我嗎?你還是省省心吧!”李子澈瞪了她一眼,態度很差地拒絕。
江沐塵見狀俊眸冷光一閃,剛要開口訓斥,堂外突然傳來喧嘩聲。
“大人,大人,民婦有隱情要報!”堂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喊叫聲,李子澈聽到後臉色立變。
關欣怡向外看去,認出這就是李子澈的妻子王氏,昨日看到過。
江沐塵顯然也知道她是誰,拍了下驚堂木“傳李王氏上堂!”
臉色臘黃身形瘦弱的王氏跌跌撞撞地走上堂來,跪在李子澈身邊磕頭“民婦李王氏叩見大人。”
“你有何話要稟報?”江沐塵問。
王氏抬起頭來,眼帶憔悴地看了眼正一臉怒氣看著她的丈夫,低頭掩下眸中的澀意道“大人,民婦是來認罪的,公爹是被民婦所害,與夫君無關!”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最初堂外很多人還對王氏投以“這女人真歹毒”的目光,等聽到身邊有人納悶這麼瘦怎麼殺得了男人後又覺得她在說謊,沒多會功夫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可能殺人了。
“你可知給假口供和替人擔責都是犯法的?你要想清楚,替人擔罪很可能最後不但沒幫到真正的凶手,反到你也逃不了牢獄之禍!”江沐塵警告道。
王氏瘦得快皮包骨的拳頭輕輕攥起,深吸一口氣道“大人,民婦沒有替人頂罪,公爹真是被民婦所殺!”
“哦?殺人動機為何?然後你說一說憑著你瘦弱的體型如何勒死一個體型大過你許多的男人?”江沐塵眉頭緊擰,直接就表明了他不相信她說的話。
“回大人,民婦恨公爹,真的!他一手毀了我們三個人的幸福!妯娌苗氏與民婦的夫君青梅竹馬,結果公爹為了庶子強行棒打鴛鴦,他們兩人沒能在一起,日子過得痛苦不堪,而民婦嫁給心裡有人的丈夫又如何能幸福?”王氏邊說邊拭淚,說著說著便咳嗽起來。
“你就因此而殺了人?”江沐塵問。
“民婦日子過得不好,早就恨公爹恨得緊,隻是一直不敢動手,後來妯娌難產而亡,夫君打傷了二弟之後被爆怒的公爹家法處置,那日他差點被打死!”王氏說得急又猛咳了一陣,喘息著繼續道,“嫁進李家已經是個錯,若是夫君死了民婦日子豈不是會過得更差?兩年多前公爹來青山縣找程家要銀子,婆母我們沒跟著去,就在離青山縣很近的客棧住下,公爹路上被襲擊一事我們都不知情,等過了幾日去青山縣找他時才發現這件事。”
“就是說當時不隻你一個人來了青山縣,李子澈母子也都來了?”關欣怡問。
“是,都來了,打算不管有沒有要到銀子都將公爹勸回家,民婦記得有一日晚上公爹很生氣地回去,說他與關二河打了架,我就想這是個機會,於是……咳咳,於是就假裝有事找公爹商量將他約了出去,然後趁他不注意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勒死了他。”王氏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說幾句咳幾下,看得人都覺得她再咳就要暈過去了。
關欣怡覺得有些好笑,問“你難道兩年前身體很強壯嗎?如何能一下便將人勒死?對方是男人,當時也就四十來歲,即便斷了三根手指傷了一條腿,也不會連掙紮的力道都沒有,除非是有人幫你!比如……”
王氏見她懷疑的目光看向李子澈,立刻急了“真是的我一個人的做的!公爹當日因與令尊打架心情不好一天沒吃東西,又對我完全沒有防備,這才被我得逞,你不要冤枉無辜的人!”
“你說你是用繩子將其勒死的?”關欣怡問。
“是。”
這次該輪到江沐塵說話了,他重重拍了下驚堂木“就在昨日,本官又過去發現死者屍身的地方查探,發現就在那個樹林裡有個被埋得嚴實的汗巾,此汗巾臟汙不堪且染了些許血漬,據本官推測若無意外此物才是致李潛死亡的東西,而非繩子!”
王氏聞言傻住了,都忘了咳嗽,喃喃道“汗巾嗎?”
“來人,將汗巾呈上來!”江沐塵下令,因著不能破壞證物完整性,是以看不出顏色的汗巾並沒有進行清洗,呈上來的時候還泛著難聞氣味。
很快,臟到不能再臟的汗巾被呈了上來,一直未說話的李子澈見到此物眸中快速閃過一絲慌亂,正好被看過來的王氏發現。
江沐塵指著地上的東西道“李王氏,此汗巾才可能是凶器!你說你帶著繩子將死者約了出去,一般家中所用的繩子都是長的,很少備有短的,緊急時刻你定是來不及將長繩砍斷,而若帶著長繩子出去,你將之藏在哪裡?死者豈會發現不了?由此推斷你是在說謊!”
王氏看著臟兮兮幾乎看不出顏色的汗巾,當看到上麵用深色的繡線繡著的不甚明顯的一個五個花瓣形狀的小花時,她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