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
蘇木就已經做好大隊給每個人分配的活,又幫陳母和陳大嫂忙了一會兒。
終於,踩著夕陽的尾巴,陳家所有人一起回家了。
離陳家還有五六棟房子的距離時,蘇木已然能聞見飯菜的香味。
這幾天,一直都吃陳文止做的菜,光是通過氣味,蘇木就能聞出是他做的了。
該說不說的,陳文止做菜是真沒話說,確實好吃。
晚上吃飯,蘇木可沒含糊,一口氣吃了兩個餅子後,還打算拿第三個餅子。
陳母笑著遞過來一個,“多吃點。”
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三兒媳做的活,值得她吃這麼多。
旁邊的陳二嫂,本就一肚子氣,看到這些更生氣了。
怎麼她嫁進來這麼多年,就沒看見婆母多給她一口吃的呢?
那怎麼老三家的一來就偏向呢,這區彆對待,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啊!
陳二嫂把一切心思都寫在臉上,不滿的情緒都快溢出來了。
見大家都吃完飯了。
一向很少說話的陳父,叫住大家,“都等一會兒,今天開個家庭會。”
收拾好桌子碗筷,所有人都找了凳子,坐下聆聽。
陳父坐在炕邊,拽下綁在褲帶上的旱煙口袋,往煙袋鍋裡加了煙料,點燃。
低頭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
陳父才緩緩開口,“這個會,主要是談談老三家上工的事。”
陳文止聽了,下意識瞄了一眼蘇木,以為她今天闖禍,或是躲懶了呢。
緊接著,陳父的下句話,讓在場的有些人不淡定了,“我打算讓蘇木,以後隻上半天工。”
陳二嫂本來就一肚子火氣,這下可終於聽不下去了,站起身,冷聲問道“那年底的錢怎麼分,不會一樣多吧?”
陳父沒說話。
這下陳二嫂是明白了,合著老三家的隻需要上半天工,就能分到和他們一樣工錢了?
他們每家可是出兩人的,怎麼都比蘇木一個人掙得多吧,卻要和她們三房平分,這有公平可言?
陳二嫂抬高聲音,“不是我說,爸,媽,你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偏心了?”
陳母坐在炕邊,借著油燈光亮縫衣服,視線瞟過老二媳婦一眼,接過陳父沒說完的話。
“糧食我們都在一起吃,目前也就正好夠維持生活的,不多也不少,也不可能因為誰不上工,就不讓吃飯吧?”
最後一句話,陳母刻意著重,她是故意敲打劉氏的。
陳二嫂眼珠子一轉,沒吱聲。
因為,要是說起不上工就沒飯吃的話,三房隻有一個陳文止,而她們家,有大寶和二寶兩個呢。
她們二房張嘴的多,乾活的少,所以糧食不分,對她們還是有利的。
見陳二嫂不反駁了,陳母繼續說道“老三身體弱,不能上工,你們是知道的,但是家裡的活,人家哪一樣用你們操心了?況且,蘇木哪怕是上半日工,都頂得上一個婦女一天掙的了。”
陳母這話是看著劉氏說的,這裡就她能偷懶,向來就屬她掙的工分最少,還有臉說彆人呢。
陳父又吐出一口煙霧,再次說道“年底下來的糧,不能分,但是錢的分配,我和你們媽商量下,做了改動。”
陳家往年分錢,都是二老留下一半,用來給一大家子置辦吃穿用度。
然後除孩子外,剩下的一半,按照人頭平均分配。
因此,不管誰乾的多少,幾家都是分到一樣的數值。
哪怕是這樣,他們陳家在大山村都是獨特的。
村子裡的彆家,還都是所有錢在公婆那裡把著呢,小的們也就隻能要點零花錢而已。
今年不同,陳文止成家了。
為了更說理,也為了不讓某些人耍滑頭,老兩口決定,不平分了。
抽完最後一口,陳父把煙袋鍋往炕沿上一敲,帶著威嚴和不容置疑,“咱們也和大隊一樣,按照工分來分錢,分的多少,就要看你們做多少活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