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蘇木已經播種完。
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
陳文止總覺得,能在她的眼神裡感受到一絲嫌棄。
……
之後的每一條壟,蘇木刨完坑都會過去幫陳文止播種。
你們以為這是在幫他嗎?
不,她是在幫自己!
否則照著陳文止這個播種速度,蘇木得等到天黑才能回家了。
這不,有她的幫忙,兩人在下午三點多鐘時,便往回走了。
這裡是村子比較邊緣的地方,距離她們家有四、五裡路。
蘇木一手扛著鋤頭,時不時地回頭催促著“咋這麼慢,走快點啊!”
陳文止拎著剩下的幾斤土豆塊,氣息有些不穩,“是你…走的…太快了。”
蘇木輕嗤,明明是他自己走得慢,還能怪彆人走得快。
他咋那麼會說呢!
蘇木放慢腳步。
等陳文止終於追趕上時,氣呼呼地抓走他手中袋子,“這下能走快點了吧!”
對方沒吭聲。
兩人走的很近,蘇木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
她在心裡罵罵咧咧好幾句。
可到底,還是放緩了腳步。
一大一小兩個交錯的影子,在夕陽下逐漸拉近距離。
大一些的影子,能看出拿著東西也走得輕鬆。
而小影子呢,將將能跟上大影子刻意放緩的步伐……
回到家中,陳文止也沒閒著。
需得先劈柴,再燒火做飯。
可能突然乾了大半天活,身體還沒適應的緣故。
疲憊的陳文止在劈柴時,險些劈到手。
放下工具和土豆,本打算去隔壁看阿婆的蘇木,卻見到這場麵。
她想也沒想跑過去,挑眉斥道“手不要了?晚上想加肉?”
陳文止也被嚇到了,失神站在原地。
聽見蘇木的話,方才有了一絲反應,但也僅限於錯愕地抬眸。
那張本就白皙的臉,變得毫無血色。
薄唇微張,眼神也是慌亂的,顯然是還懵著呢。
看來也嚇得不輕。
嚴厲的話淹回肚子裡,蘇木接過他還握在手中的斧頭,輕拍著他的肩膀,“沒事了,你不是要去做飯。”
陳文止的眼珠動下,這是有點回過神了。
見此,蘇木更加把勁兒,作勢要往正房那裡走,“再不去燒飯,我可就進廚房了,你懂的。”
這下,陳文止徹底恢複清明了,驚懼出聲“不行,你會燒了廚房的!”
說完他小跑去廚房,一副防備蘇木趁機過去的樣子。
嘖!
瞧不起誰呢,我怎麼就燒廚房了,頂多冒點煙兒而已唄。
蘇木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看一眼腳邊的木頭。
猶豫幾秒後,還是彎下身把木頭支起,劈開……
晚飯過後。
兩人回到房中。
蘇木坐在炕沿邊,雙腳放入水盆裡泡腳。
勞作一日後,泡腳是最舒服的事情了,難怪陳文止喜歡泡腳呢。
以前她從來不泡的,洗乾淨就算完事了。
自從前幾天,學著他多添點熱水泡了一次後,便徹底離不開了。
你說這玩意兒,誰研究的捏,太舒服了!
蘇木在心裡喟歎著。
陳文止也在泡腳,隻不過他沒有蘇木高大,坐在炕邊泡著不舒服,每次都是坐在椅子上泡腳的。
手指緊緊地扣著椅子下麵的小木屑,在心裡建設良久,他終於鼓足勇氣抬頭。
目光卻在空中,和蘇木的不經意間對上。
心下一怔。
以前,陳文止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雙眼睛,更沒有仔細地看過她這個人。
在沒結婚前,她那雙如同青墨般的眼,對彆人都是笑著的,隻有麵對他的時候,才會深邃、冷漠……
實際上,蘇木根本就不是大家口中所傳的五大三粗,粗獷長相。
她隻是膚色稍微黑了點,五官也偏硬朗些,不似常見女孩的那種柔和麵龐罷了。
想來,書中所說的劍眉星目,就是她這種的吧。
身材高大,乾活還有力氣,長相也很英氣。
說到底,也是因著她以前小,不能上工,再加上十裡八村罕見的‘大塊頭’女生,才把她的名聲弄成這樣。
以至於,她毫無選擇餘地,隻能嫁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