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芸豆夾下麵有一個黃色皮毛的動物。
走近才看出來,是一隻橘貓,趴在那裡動也不動。
“咪咪。”
“咪咪?”
怎麼叫,貓也沒有反應。
猶豫了一會兒,他仗著膽子去摸才知道。
貓的身體都有些僵硬,看來死了有一會兒了。
陳文止抱起貓,想著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遇見即緣分,就這樣扔在一邊,他總覺得有些不忍心。
“我這就過去接它!”
他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仰頭望去,原來是蘇木正站在牆頭上。
她的看著很焦急,很傷心,還有……
還有憤怒。
哪怕是距離幾米遠,他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蘇木眸底毫不掩飾的淩厲。
實際的情況也確實如此,蘇木的確很生氣,她狠狠地把貓奪過去。
這隻貓對她來說,可能真的很重要吧。
一直吊兒郎當、看似對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的人,竟然紅了眼眶。
慢慢的,紅色退卻,變成了凶狠和憎恨。
她就是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的。
“是你害死了它!”
她的眼神看著很陌生,讓人不寒而栗。
兩年了,他們倆雖然不算互相了解,也算是熟識的,可她卻這樣說自己。
說不出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我沒有,它真的是……”
他艱難的解釋,被蘇木的冷嘲熱諷打斷。
她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大多都和他的身體有關。
聽著很刺耳。
有時候,語言也是很可怕的東西,它可以比暴力更傷人。
但她說的也不錯,自己和殘廢沒什麼不同。
也的確總是不由自主地產生自卑和嫉妒的心理。
他偶爾見到的同齡人,隻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是自己永遠也無法達到的高度,有時候他確實做不到內心毫無波瀾。
陳文止本就脆弱的內心,此刻真切地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身上仿佛紮滿了荊棘,越動紮的越深,清晰地疼痛感令他痛苦不堪。
“如果你這樣認為…需要我賠命嗎?”
用他這爛命一條抵過吧。
反正他也和陰溝裡麵勉強活下的老鼠沒有什麼不同。
他死了,親人可以不用那麼累,所有人都解脫了。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最後。
還是和以往一樣,她又走了。
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一走了之了。
太陽逐漸落下山,預示著家人就要回來。
他也得去做飯了……
如同木偶一般,渾渾噩噩地做了晚飯。
淚水幾次在眼窩裡打轉,也倔強地不讓它們掉下來,他不能再讓家人傷心了。
夜深。
院子裡的煤油燈陸續熄滅。
他也熄燈躺下。
今天烏雲遮住彎月,就連星星都沒有幾顆,滅掉油燈後,哪裡都黑漆漆的。
黑暗的夜,不免讓人心生恐懼。
好像隨時會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下一刻就把你緊緊勒住,而你也無處躲藏,隻能任其施力,感受著生命的流逝。
人有時候是懦弱的。
就比如他,剛剛還一副死活都不在意的樣子呢。
現在,卻因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恐懼了。
嗬!
還真是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得呢。
他想,母親說的對,好死不若賴活著。
思來想去,他還是掀開被子,點燃煤油燈。
翻出上次給家人做鞋時剩下的布料,勉強找到了一小塊土黃色的。
開始穿針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