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五月末。
這個時候苗床裡麵的秧苗長夠大了,終於可以移植了。
有水田地種植的生產隊,開始組織所有社員,為幾天後的插秧做充足準備。
大山大隊在昨日已經動員了隊裡所有能上工的人,修水渠,引河水,泡田。
這幾天蘇木也是上的整日工,大家都在為生產做貢獻,不能蘇木的覺悟低啊。
要是在以前,蘇木才不管什麼覺悟不覺悟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的一言一行也會嚴重影響到大家對陳文止的看法。
嘖!
想不覺悟高都不行。
蘇木坐在田埂手肘架在膝上,半張臉埋進手掌裡。
趁著休息間,她在心裡盤算著手中的存貨。
粗糧和細糧還有很多,能賣到深秋。
麵粉利潤極小,她不存貨,都是有回頭客要,她才會給弄來一些,反正她也有門路,就當是籠絡顧客了。
家中的幾種野蘑菇還在曬,曬好儲存起來,等冬天再賣,不論是賣給個人,還是賣給同樣跑黑市的人,都能賣上好價錢。
還有什麼來著……
哦,對,還有杏脯。
說起杏脯,之前做的應該沒多少了,等忙過這陣子,深山裡當季的大黃杏也該下來了。
到時候多做點儲存著,也留點冬季賣,看看怎麼回事。
說到做杏脯,蘇木才想起來,陳文止跟著做了這麼多次了,都沒有分給他一分一毛呢。
嘖!
想到這裡,蘇木又犯愁了。
分是好分,可怎麼同他說呢。
難道說自己在背著所有人乾著二道販子的活計?
這不是妥妥地讓他瞧不上麼。
啊啊啊啊啊啊!
蘇木胡亂揉了把頭發。
真是煩死了!
仰頭看著快要落山的夕陽,一向陽光燦爛的人難得愁容滿麵。
到底該怎麼開口呢?
下工回家的路上,蘇木都是心不在焉的,以至於連身前站著人都沒發現。
——
山腳下的豬草長得還是不夠高,都不夠豬豬們塞牙縫的。
為了讓豬吃得儘興、吃得飽,陳文止還是選擇上山割豬草。
距離扭到腳已經過去一周了,從蘇木給他塗藥的第二天,就沒有疼痛和紅腫的感覺了。
第三天他已經行動自如,都能跳了。
可蘇木還是不讓下地,硬讓他在炕上窩了五天。
……
父母倒還好不會說什麼,大哥一家偶爾會開開他的玩笑,倒也沒有說什麼,隻有二嫂很是不滿。
因他不能下地,家裡的很多活計就要由她和大嫂還有母親三人輪流來做了。
陳文止急的不行,想把屬於自己的活接回來,不再麻煩彆人。
可蘇木愣是不讓。
‘看吧,你出於好心分擔的活計,就因為幾天不做便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了吧,你倒好,還要屁顛屁顛去接回來,聽我的,少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趁這個機會好好歇歇吧你。’
蘇木原話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所以才有他在炕上待了五天的事。
彆說,你還真彆說,休息了這麼幾日後,他明顯感覺身體輕盈多了,做家務活都不怎麼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