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這個粗糙的女人!!
車子騎到不好行駛的荊棘小路上,兩人便下來推著走了。
一開始蘇木讓陳文止坐在後座上,說她推著。
陳文止怎麼可能同意,他又不是脆弱到不能走,況且一路都是坐著的,腰都酸了,走一走更好。
穿過羊腸小路,迎麵又是陳文止那次見到的兩個放哨人。
一個臉上有刀疤,一個急脾氣的,兩人俱是凶神惡煞地看守在牆體前,一雙眼睛也如同鷹似的,銳利地盯著每一個進去的人。
蘇木和陳文止兩人到市場比較早,正是黑市來往人們最多的時候。
也正因此,陳文止才能看見放哨人對待彆人的態度。
他覺得自己第一次來這兒時雖然被這兩人嚇到了,但他們對他好像比對待彆人時收斂許多。
陳文止回眸瞅一眼蘇木,想來,應該是有她在身旁站著的緣故吧。
“蘇木來啦。”急脾氣的人笑著打招呼,那次之後,他特地跟田老大打聽這個叫蘇木的女人,沒想到這家夥連他們田老大都打過。
他還能說啥,拍馬屁就是了唄。
刀疤男也換下臉上的狠厲,‘噗嗤’一下笑出來,狗腿似的道“裡麵人可多了,正是賣貨的好時候,快進去吧。”
急脾氣男在心裡翻白眼刀疤跟在他臉上算是遭老罪嘍!
陳文止走在蘇木的身側,回頭又望了幾眼守在門口的兩人。
是他的錯覺嗎?
他咋覺得這兩人好像很懼怕蘇木呢。
真是的,以貌取人!
蘇木隻是塊頭大點兒,不笑時看起來有些不好親近而已,實際上她脾氣好著呢,他們真是不會看人…
刀疤男,急脾氣男你是真沒挨過揍啊!
蘇木推車子來到牆體後麵,走到屬於她的攤位,把車子上的貨物卸下,在陳文止的幫助下,一一擺放在地上。
這個時間,黑市裡來買東西的人果真不少。
此刻的天還不算大亮,稀薄的晨霧籠罩著市場,給過往的人們鍍上了一層朦朧感。
人們從廢棄的半垛牆體那裡湧進,又各自分散開,有踮著腳尖偷偷摸摸走的,也有膽子大昂首挺胸走的。
反正不管什麼樣的人,來這裡都會四處張望,或是蹲下身和攤主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他們臉上俱是嚴肅,買好東西後,神色緊張地揣進懷中,或是放進菜籃子裡,用厚厚的乾草掩埋上,意圖不讓外麵的人發現。
反正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和做事風格。
陳文止看著、看著,他們攤前也來人了。
來人穿著滿是補丁的衣褲,頭用方巾圍得很嚴實,隻露出一雙滄桑的眼。
她小聲地和蘇木打聽著價位。
蘇木比了個手勢後,那人搖搖頭,可能嫌貴。
蘇木聳肩,表示已經是最低價了,沒得談。
糧價的確算很低了,彆看蘇木已經壟斷這裡的糧食市場,但她絕對沒有黑著良心起高價位,一直都和以前買一樣的價位。
那人站起身掃視一圈,發現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賣糧的攤子了。
她一邊後退,一邊看著蘇木,眼裡含著說不出的情緒,似是希望蘇木能叫住她,把價格壓下。
可蘇木看也不看她,招呼著另一個過來買糧的人了。
陳文止目睹了全過程,一顆心不由得跟著揪起來,有些酸酸澀澀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這都是常態,也就咱們附近的村子因為山多,開荒地也多,還算勉強能生活下去,你不知道,彆的鎮子裡因為沒糧吃,餓死的人多著呢,這年頭就這樣了,你關心不過來的。”
蘇木把賣糧的錢打理整齊,遞到陳文止的手上,見他心不在焉,一直看著某一處發呆,這才貼近他的耳朵小聲解釋著。
彆說陳文止了,就算見多識廣的蘇木,最開始來到黑市那會兒也同他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