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得直用額頭點地,就算這樣,也沒有鬆開手中的錢票。
蘇木唇角一扯,這人還有點骨氣。
隻是…這點骨氣又能堅持多久呢?
捂在他口鼻的手掌更加用地用力。
兩人之間的博弈都發生在分分鐘的工夫,嚴格意義上來講也就一分多鐘的事。
隨著小偷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掙紮的力氣逐漸變小,最終還是鬆開了錢票。
從蘇木對付小偷時,陳二嫂就站起身來,她目睹一切,也見小偷終於鬆開他當家的救命錢。
飛撲過去撿起,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同時又補一腳在小偷頭上。
陳二嫂也怕吵醒彆人,沒有上前去咒罵小偷。
錢票已經回歸到陳二嫂手中,蘇木這才鬆開捂住口鼻的手,在他身上嫌棄地蹭蹭,又和轉過頭來的小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小偷還茫然之際,蘇木的手來到他另一側肩膀上,略微施力,他另一隻胳膊也呈不自然垂落狀態了。
口鼻被鬆開刹那,小偷隻顧著大口地呼著空氣,看見那人的手勢都來不及反應什麼。
下一瞬,肩膀處劇烈的疼痛讓他快要尖叫出聲,腦裡卻一閃而過那人比劃的手勢,他隻能死命地咬著牙齒,生生扛了下來。
蘇木很滿意他的做法,緩緩站起身,俯視著小偷,看他雙臂不能使用,隻能像蟲子一樣一點點地拱起身子。
他費儘力氣終於站起身,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像是身後有什麼怪物追趕一樣,連滾帶爬地跑去彆車廂。
蘇木撇撇嘴,真不抗揍。
她麵帶嫌棄,攤著兩手去洗手間了。
陳二嫂一直站在過道,直到蘇木洗手回來,她才敢回到座位上。
數了數手中的錢,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塊。
這裡有二十是她自己這麼些年存下來的錢,還有二十是婆母把下半年的買糧錢都拿出來,陳大哥也把自己攢的錢拿出十元給了她,不僅如此,公爹也趁著大隊長回家取車時,朝他借五十塊。
一百塊,是大家強湊來她當家的救命錢,卻差點……
也是她懦弱,知道翻包的是小偷後,雙腿頓時軟了,全身都是僵直的。
儘管她多次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反抗,可四肢就是不聽她的使喚,像癱了似的。
今天要是沒有蘇木,她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陳二嫂把一堆零零碎碎的錢整理好,再次放進包裹裡,又把包裹係嚴實,緊緊地抱住。
蘇木原來坐在陳文止對麵,發現他眉頭緊皺,唇微啟,好像在小聲地念叨著什麼,忙起身過去聽。
他人瘦,側身躺在座位上時,還留有不小的餘地。
蘇木坐在三人位的中間,輕拍下他的肩膀,睡夢中的人並沒有醒來,還在不停地說著什麼。
她聽不清,隻能俯身,耳朵湊近他唇邊。
“頭好疼……”
蘇木這才聽清。
怎麼突然頭疼?
是感冒了?
蘇木不敢耽誤,趕快把人抱起,讓他倚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貼上他的額頭,以此來測量體溫。
幾息過後,蘇木皺眉移開自己,陳文止額頭溫度很正常,一點也不燙,他怎麼會頭疼呢?
現在她們在火車上,一時間也沒有任何能看病的地方。
蘇木急得不行,隻能讓陳二嫂先照看陳文止。
她則去找列車員。
被迫被叫來看病的列車員“……”
他望著躺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又按著胃部的男人,遲疑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們之前坐汽車了?”
列車員見到不少暈車的,且都是坐了長途汽車又來趕火車的人,有很多都產生類似這樣的症狀。
蘇木點頭。
列車員了然,“他暈車了。”
“什麼?”蘇木震驚。
又轉頭看向陳二嫂,暈車難道不應該是吐個不停嗎?
可能蘇木臉上的詫異太明顯。
列車員為其解惑,“有些人暈車不吐,隻會覺得腦袋脹呼呼,或是胃部難受。”
蘇木一愣。
好吧,所以說陳文止還是暈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