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柱子兄弟的五百塊,當然多了。”
“柱子兄弟?他們的錢怎麼在你這裡?”
蘇木跟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湊近些。
陳文止剛才還被她逗弄來著,這會兒有些遲疑。
可好奇心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湊過去,放個耳朵聽。
“我從今年、年後就一直暗自打聽著有哪家想買手表。”
陳文止疑惑,“手表?”
蘇木點頭,“嗯,這東西也要票,和自行車一樣都不大好弄來,但大鐵牛的親戚有門路。”
這個門路可不是弄來手表票,而是以最低的價位直接弄來手表。
市麵上sh牌的手表每塊一百三十,這個價位還得加上一張手表票。
現下手表票可是稀缺得很,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所以,才有人生了倒賣不要票手表的主意。
聽說,縣城的黑市裡,之前也有人偷偷弄了幾塊表回來。
不過這人的門路不好,進價很高,以至於他得賣更高價才能有利可賺。
原是一塊一百三十塊的表,他最後竟要價二百六十塊,已經是平常兩塊手表的價位了。
再不要票去唄,也不能離譜成這樣的。
但這二百六十塊錢對這人來說,還真就算加價良心了,因為這是他冒著風險以兩百一塊表的價格弄到手的。
按照黑市不要票的加價法來算,真不算多了。
但不論他賺多少,總價太高也是事實。
這還是去年的事呢,好像這人後來到底是賠錢把手表賣出去了吧,不僅不賺錢,還倒搭了不少。
不得不承認,這人的頭腦很靈活,竟能早早想到這種買賣,隻可惜沒找到好門路。
現在縣城和鎮裡因著那人手表賠錢賣的事,沒人敢對這樁買賣再動心思。
直到大鐵牛說他有門路,能弄到不要票手表,且價位還不高,蘇木這才動了心思。
隻是,光有門路買到價位劃算的手表也是不行的。
買賣、買賣。
既然能買,也得能賣出去才行,砸在手裡的可不叫買賣。
為了不讓自己的本錢打水漂,整個上半年時間,凡是來黑市買貨,看起來又有些條件的,蘇木都讓柱子兄弟留意著,然後趁沒人注意時,問上一嘴。
彆看手表這東西不當飯吃,但鎮裡有很多都是廠子裡的工人,他們不缺錢。
但上麵發放的糧票不夠用,工人們沒了辦法,隻能鋌而走險來黑市買糧了。
大鐵牛這親戚也是有認識的人在生產手表的廠裡上班,這才能搞到不要票、價位又不高的手表。
陳文止聽明白了,“所以你和柱子兩兄弟打算買點手表回去賣,而今天你去放紙條那裡就是你們接頭的地方嗎?”
蘇木輕彈了下陳文止的額頭,“真聰明。”
陳文止揉著發癢的額頭,在心裡嘟囔著,讓他在紙條上麵寫那麼明顯的時間,不知道才難吧。
說到紙條,陳文止忽然想到什麼,轉眸直直地盯著她,“蘇木,你怎麼知道地點的?”
“雖說正好趕上我二哥住院才來到市裡,可你怎麼知道那個廢棄房子的方向呢,你都沒來過這裡。”
蘇木嘴角一扯,“之前大鐵牛給了寫著具體地址的紙條。”
陳文止睨著她,“你現在連聲、韻母都沒搞明白,竟然能識字了?”
他咋不信……
不對!
陳文止突然想起,前陣子蘇木像打了雞血似的,每一日都會拿著一張紙來找他,奇怪的是,上麵隻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字。
現在想來,應是她對照紙條照葫蘆畫瓢,甚至為了不讓他察覺出不對,一日隻過來問一個字,還打亂順序。
陳文止快被氣笑了,她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蘇木眼見著陳文止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猜測他已經知曉自己能認出那些字的原因。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心虛著道“我沒有彆的意思,不是要瞞著你,而是那會兒真沒什麼準確又可靠的消息呢,所以才沒和你說……誒……你聽我說……你彆躺下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