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間,對麵的人突兀睜開眼睛,一雙紅眸在黑暗中卻不顯半分冷意,反而讓他覺得宛若胸腔的血液,暖入心扉,為他驅散了一腔的冰寒。
他輕輕吸了吸兩口氣,把臉噌進他的脖頸間,手用力摟住對方的硬實的腰身,好一會才悶聲道,“如果,如果當年我選擇了第一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當年的朝歌,從內部早已腐化,便如人已病入膏肓,即便是有神藥,怕也難再救,就是能救,至多也隻能續少許命,有你沒你都改變不了什麼,那是注定的。”
“可皇祖那麼強,若是有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
“不,陛下殺伐一聲,習慣了以殺製殺,以暴為政,雖不能說是錯,但卻也不再適合,隻能說那時候的氏族權勢及關係太深,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對氏族下手,這邊注定了雙方的不死不休,即便有你,又能如何,等待你的成長,然後?以一人之力抗天下人?”
古慕呼吸一窒。
古乙垂眸,手輕輕的順著他的頭發,繼續道,“即便你未來可以扭轉乾坤,那誰能保證在你成長起來期間,朝歌就已經覆滅了?而事實上,朝歌覆滅時,你不過也隻是八歲而已。”
“我……”古慕聲音沙啞,圈住他的手又緊了緊,頓了許久才繼續道,“若真如楊柏所言,這一切禍事,卻也都是因我而起,總歸都是因為我。”
古乙聞言,低聲長歎,側頭伸手捏住他的下顎把他的臉轉過來,低頭額頭靠著額頭,鼻尖靠著鼻尖,沉聲道,“莫說此時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便如他所言,天道講求因果,難道是紫微星自己要下界曆劫的?這一切莫不都在天道掌控之中,是以,說起來,這一切不過都在天道的安排之下,也是注定了殷商氣數已儘而已。”
“再者,你回頭再看殷商之後的曆史諸國,即便是當年盛極的周朝,不也隻是幾百年氣數,這是注定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規律,也是平衡,更是朝前發展的契機,何不是也為天道所願?說不得我們如今會如此,也在冥冥中的安排。”
沉默,又在這死寂的室內蔓延開來,隻餘下那不輕不重卻斷斷續續的呼吸。
好一會,古慕才啞聲道,“真是如此麼?”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時過境遷,再追究已沒了意義,如今該注重的,隻有當下和未來。”古乙低歎一聲,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後腦勺。
古慕頓了頓,好一會似乎被說通了,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起來。
古乙感覺到他的放鬆,明白他暫時不會在死胡同裡鑽牛角尖了,頓時也無聲鬆氣。
這時又感覺對方身體輕輕顫抖起來,眉心不由又皺起,眼底再次含著擔憂和沉重。
卻是聽著低低的悶笑最後變成壓抑的低笑響起。
古乙不由愣了,有些沒反應過來,隻是呆呆的盯著他的笑臉。
古慕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隨後轉身直接坐到他腰上,接著整個人幾乎趴到他懷裡笑得差點岔氣。
“哈哈,第,第一次,我才知道,哈哈,你原來,是那麼,有話嘮的潛質,或許就是悶騷?噗,哈哈。”
從見到這人的第一眼開始,以致後邊的相處,這人一年中或許都難說上兩句話,更彆提這樣的長篇大道理,簡直是奇跡。
也不知道是真的十分好笑,還是隱有帶發泄的原因,古慕笑得眼淚都掉下來。
古乙眯了眯眼,抬手直接掐住那纖細的小腰,隨後輕輕一捏,乘著對方軟下的瞬間轉換位置。
笑聲戛然而止,古慕瞪大眼睛,怒道,“放肆,你竟敢欺君罔上,起開,不要臉,誰許你爬本少爺的床!”
古乙勾唇一笑,那笑容竟帶出幾分邪肆。
他問,“哦?誰是君?我隻知道,有個人夜夜不敢安眠,隻能求我抱著一起睡。”
古慕一僵。
這事絕對是黑曆史。
小時候的他太沒有安全感了,加上榮真那妖道不斷的動手腳,他那時候膽子太小。
開始隻需要夜夜燃著燭火到天明,後來連燭光都沒有。
在一次因為古乙抱著便安然入睡後,便央求古乙陪睡了。
“不要臉,那時候我才幾歲,說不定你小時候也是那個樣,也許還比我糟糕,半夜哭鬨尿床什麼的。”古慕惱羞成怒,抬手糊了對方一巴掌。
古乙鷹眸微合,躬身慢慢下壓,低聲道,“是麼。”
“厄,喂喂,你起開!”一股危機感頓生,古慕連忙伸手去推他,一邊掙紮著要把他掀下去。
但對方就跟一座山似乎的,而且雙手又猛的被拉開禁錮到頭頂。
接下來他便覺得脖頸右邊嫩肉一陣刺痛,痛得他發出一聲嗷叫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艸,你原來是屬狗的嗎!?”動不動就用咬的,學誰的!
“這辦法不錯,難怪你喜歡用。”古乙抬頭,拇指輕輕抹了抹唇上染到的血跡,隨後轉手抹到對方唇上。
古慕還來不及罵出,接下來就直接被對方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