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收拾利落,陸淼戴上草帽,一手提著鋤頭,另一隻手更忙了,小拇指上掛著桃酥,手裡還攥著個巴掌大小的紅薯。
在池塘東北角和傅璟佑碰麵時,傅璟佑還問“這是口糧?”
陸淼點點頭,以為傅璟佑是想問她怎麼沒用東西裝,她道“我隻有一個網兜和箱子,箱子裝了衣服,網兜用來裝口糧,沒彆的東西裝了。”
傅璟佑其實是想說陸淼中午帶這麼點口糧,太少了。
想歸想,他並未開口,隻抬抬下巴示意陸淼跟他走。
陸淼小跑跟在他身後,帽子沒有下頜帶,迎著早晨的微風,帽子微微被風掠起,大有被吹掉的架勢。
她鬆了鋤頭,著急上手去扶帽子,臨了回來想撈鋤頭,另一隻手上的紅薯又掉到了地上,沿著池塘岸邊滾了好幾圈,好險沒滾進池塘裡。
傅璟佑看她一通手忙腳亂,比唱大戲還精彩,忍了忍,終是沒忍住伸出手,接了她手裡的鋤頭。
少拿一樣東西,頓時輕快不少,陸淼眼睛亮晶晶的齜著小白牙道謝“謝謝!”
兩人繼續往前走,留意到傅璟佑沒拿農具,陸淼好奇地問“你不拿鋤頭嗎?口糧也不拿?”
傅璟佑淡淡回道“一會兒回家拿。”
陸淼聽出其中端倪,昂起頭朝前方看去。
這塊已經屬於村子外圍了,往前看去在小道儘頭的一側是被樹影竹林籠罩的房屋,另一側則是堆滿陳年稻草跺的打穀場。
家……
那個被竹林樹影環繞的房子,就是傅璟佑的家嗎?
陸淼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傅璟佑興致不高“嗯”了一聲,不太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傅家祖上曾經富裕過,這是汙點……
所以整個傅家幾乎死沒了,隻剩下苟延殘喘的他,至於這棟青磚瓦房,也是僅存的家底。
村裡大多都是土坯房,就算是隊長賀宏進家,也是前麵紅磚,後麵搭著土坯建的。
傅家的青磚瓦房雖然有幾年沒修繕,可外表上仍然十分顯眼。
因為這個原因,即使明麵上沒人說起,私底下,傅璟佑和大河村的社員們都清楚,他們是不一樣的。
社員們是光榮的貧下中農,但傅璟佑不是。
傅璟佑甚至做好準備,一會兒陸淼察覺出他出身不光彩後,會怎麼厭惡疏遠他。
傅璟佑心情低沉,可他沒等來陸淼的質問,反而被問起毫不著調的問題
“你家的棗兒好吃嗎?”
傅璟佑晃晃腦袋,側身匪夷所思地問“什麼?”
“什麼什麼?我跟你說話你都不認真聽的嗎?”
陸淼蹙眉哼哼,不大高興朝傅家方向努努嘴,“我問你你家門前種的棗兒甜不甜!”
傅家門前沒有院子,但有一片平坦的開場,其中更有三個很高很高的棗樹。
這個季節還不到棗子成熟的時候,可看著樹上碩果累累,陸淼已經開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