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彈劾她仗勢欺人嗎?
總不能白白擔了這項惡名。
打人這種事的大忌,就是當時打了,後麵又來心慈手軟。
她要讓所有心存僥幸的人知曉,忤逆她意思的,越到後麵,遭受的責罰越重。
秦瑤光這樣做,如果是普通衙門裡,自然是不頂用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衙門裡要依律法行事,但宗正寺服務於皇室,他們的主子隻有一個。
執行的,是皇室家規。
樂陽長公主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
她仗的,是皇帝的勢,欺欺人又怎麼了!
隻要沒鬨出人命,誰也奈何不得她。
待此事了結,再無人可輕賤皇室公主,哪怕隻是庶出公主。
春分應了,自去傳話不提。
穀雨伺候著秦瑤光歇下午覺,燃起一爐安神的香,守著溫熱的茶水。
門廊下,挨著坐了好幾個剛留頭的小丫鬟,正撿著剛收下來的新鮮桂花花瓣,備著長公主晚上沐浴時使用。
花影搖動,時光靜靜走著。
小半個時辰後,一名專門跑腿的小丫鬟從外麵進來,輕手輕腳走到廊下,伸長了脖子往裡看著。
穀雨守在外間做針線,看見簾子外有人影晃動,就走了出去。
小丫鬟嚇了一跳,急急施了一禮,張嘴想說什麼。
穀雨在唇間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悄聲道“殿下還沒醒。”
小丫鬟點點頭,湊到穀雨耳畔道“穀雨姐姐,伯遠侯夫人來了,正在二門上鬨呢!”
穀雨麵色一寒,問“春分呢?”
什麼侯夫人,如今是半點規矩道理都不講了,午休時鬨上門來。
“春分姐姐帶著人攔下了,讓我來華沐堂裡找姐姐拿主意。”
穀雨略作沉吟,便道“你去刑院裡找任女史,就說我說的,讓她帶十個人,攔下侯夫人。”
小丫鬟用力點點頭。
穀雨隨手摸了十幾個銅板放在她手心裡,道“跑快些。”
主子既然沒醒,守護主子的安寧,就是她的職責。
又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室內才傳來動靜。
穀雨帶著小丫鬟端著熱水進去,伺候著秦瑤光起身淨麵、用香茶漱口。
待一切停當後,她才稟道“殿下,伯遠候夫人來了,春分將她攔在二門處,奴婢讓任女史帶人去了。”
“做得好。”
秦瑤光剛剛蘇醒,眸光裡頗有幾分漫不經心。
“殿下,要讓她進來嗎?”
秦瑤光搖了搖頭,道“不見。”
董浩遠做錯事,拿金子去宗正寺贖人就好,來找自己做什麼?
哦,對了。
是她忘了,伯遠侯府沒錢,掏不出這一百兩黃金。
不過,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一視同仁。
秦瑤光在妝奩匣子裡挑中一支水頭極好的白玉釵,遞給替她梳頭的穀雨。
她約了淳寧,要出門去挑書坊呢。
才不願意被這個女人,攪和了眼下的好心情。
霜降捧著一套樂陽紙筆,安靜的站在廊下,靜候秦瑤光梳妝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