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遠眺,甚至能看見皇城巍峨的輪廓。
如此手筆和審美,顯然不是萬裕柴能擁有的。
想來,盧亦強買了萬裕柴和萬民樓,恐怕不止是想讓他給淳寧做飯這麼簡單。
這個地方,恐怕就是盧亦另一處在京中的作樂據點。
秦瑤光跟著萬裕柴,轉過一座八扇落地大屏風,便看見七八口人,整整齊齊跪在地上。
是萬裕柴的家人。
當先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年逾六十。
“這是做什麼?”
秦瑤光快走兩步,親手將老婦人扶起,道“老人家,快快請起。”
這麼大年紀的老人給她見禮,她可當不起。
老婦人的眼神渾濁,抹著淚激動道“長公主殿下,您救了我們全家人的性命!”
“快彆這樣,”秦瑤光道,“是萬掌櫃手藝好,本宮不忍見他受苦。”
這種時候,她再說什麼“舉手之勞”隻會顯得不夠莊重,不如誇萬裕柴自己有本事。
在老婦人身後,是萬裕柴的妻子兒女,還有依附他過日子的兄弟一家。
淳寧看著這一切,抿了抿唇。
她生在皇宮內、長在深宮裡,何曾真正見過民間疾苦?
哪怕聽說了萬裕柴的遭遇,她也沒有太切實的感受。
如今,親眼所見了他們的感激,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盧亦所為,對這家人造成了多麼深重的災難!
在兩位公主殿下麵前,一家人縱然感激,也不敢造次,隻悄悄抹淚。
萬裕柴站在一旁,也是忍不住。
沒有誰比他更明白,失而複得的意義。
“彆多禮了。”
秦瑤光笑著說“既然有這場緣分,也是難得。彆餓著孩子和老人家,快吃飯吧!”
萬裕柴忙道“殿下,草民自作主張,引家人前來感謝已是逾越,又怎敢和殿下同席。”
他設宴請客,作為主人卻不能和客人同坐。
這種荒謬的事情,隻有在階級森嚴的封建社會,才會如此順理成章。
於是,秦瑤光沒有強求,笑道“如此,就多謝萬掌櫃。”
萬裕柴哪裡敢當,一邊擺手一邊帶著家人往外麵退去。
到了屏風處,他連連鞠躬道“兩位殿下吃好喝好,有什麼需要隻管告訴夥計。來了萬民樓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草民心裡難安。”
他一片盛情拳拳,準備的菜肴比在淳寧公主府上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食材或許沒有那麼高級,但烹飪得特彆用心。
這桌酒席,秦瑤光吃得相當暢快。
淳寧舉杯同她對飲,臉上是微醺的笑意。
“皇姐,妹妹覺得,往日活了二十年,都白活了一樣。”
婚前,在皇宮裡應有儘有。
婚後,她就成天圍著一個男人轉,心裡眼裡都是他。
如今想想,竟是沒有自己。
見她開了竅,秦瑤光笑道“你若是願意,我們可以多出去走走、看看。”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眼界開闊了,淳寧自當知道,那個什麼自詡才子的盧亦,屁都不是!
窗外華燈初上,淳寧看得心頭高興,又喝完一杯酒,醉意盎然地望著秦瑤光道“皇姐,今兒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