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窮的對象,又何止秦瑤光。
秦瑤光不知道這些內情,她也懶得去管寧國公府裡的事。
明兒就要進宮,皇太後肯定知道內情。
秦瑤光現在隻知道,不讓中間商賺差價。
既然是找她求情,怎麼能讓彆人賺了中介費?
秦瑤光一走,跟在她身後伺候的下人們,浩浩蕩蕩的緊隨而去。
汪氏急了,拿起被穀雨擱在桌子上的禮單,拔腿就追了上去。
走在最後麵的,都是二等丫鬟。
汪氏也不敢再上前,挑了一個看起來好說話的,把伯遠侯那禮單就往她懷裡扔。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小丫頭,一點都不好說話。
她規規矩矩行了個福禮,將有些散亂了的禮單整理好,雙手呈上。
這個小丫頭,便是雪蓮。
長公主擺明不要的東西,她當然不會拿去給主子添堵。
雪蓮這麼一行禮,把汪氏的路擋得嚴嚴實實。
哪怕汪氏想換個人,前麵的人也走遠了。
汪氏又羞又怒。
這個長公主府裡,她連一個下人都使喚不動了?
偏偏雪蓮的舉止還挑不出什麼錯來。
汪氏銀牙緊咬,想要甩雪蓮一個耳光泄憤,又突然想起伯遠侯夫人那個死在長公主府裡的貼身丫鬟——珊瑚。
她隻得悻悻地收回到了半空的手。
帶著下人,汪氏怒氣衝衝地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雪蓮這才起身,拍著心口,微微有些後怕。
旋即,她又笑了開來,邁著輕快的腳步,追隨前麵的腳步去了。
主子那麼好,她能幫上主子的忙,是件多榮幸的事!
秦瑤光的人還未回到華沐堂,春分就來稟報鴻臚寺的幾名譯官到了。
長公主府上宣召,鴻臚寺不敢怠慢,問清要求後,一口氣把所有會說北戎語言的譯官,全都派過來。
眼下並非朝貢季節。
鴻臚寺上下,都在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月氏國公主。
北戎譯官卻是閒著,不如到長公主府上討個好。
譯官不入流,各有來曆。
在這個權貴多如狗、重臣滿地走的天子腳下,他們雖然是官,日子卻過得十分清貧。
聽到消息,秦瑤光又回轉明光堂,讓人去把蘇迪雅叫來。
之前為了見汪氏,她就換過一身大衣服,這會兒倒是便利了,不用再折騰一通。
“下官拜見長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各位快快請起。”
秦瑤光態度溫和,讓人看茶。
前麵說過,她一向尊重專業人士,特彆是她不會的專業。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均在肚子裡打鼓。
還以為要等上好一會兒,沒想到長公主這麼快就到了,還如此和善。
這一位,真的是那個傳言中凶名赫赫的樂陽長公主嗎?
他們官職不入流,平常時候,根本到不了長公主跟前。
蘇迪雅很快到了。
這會兒,她換了一身大方得體的墨綠色窄袖深衣,黑壓壓的發髻上插了一支款式簡潔的青玉簪。
服飾的顏色呼應著她的綠寶石雙瞳,又將她的異域豔色壓了下去,格外端莊。
秦瑤光打量著她,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是鄧嬤嬤最懂她的意思,知道她想要用蘇迪雅,首先在這個“先敬羅衣後敬人”的世道裡,就不能讓人看輕了去。
哪怕蘇迪雅是奴隸,那也是樂陽長公主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