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會兒情況危急,燕長青隻想著不能讓她受傷,旁的什麼也顧不上。
更不可能有什麼旖旎心思。
時下回憶起來,鼻端仿佛仍留有夫人身上的幽幽冷香。
她的身子,柔軟得不可思議。
在世上活這麼多年,燕長青還是頭一回抱上女人,卻莫名在內心篤定,隻有夫人才會這般獨一無二。
幸好,她是自家夫人。
要不然,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不得隻好厚著臉皮賴賬了。
正想得出神,大夫見他神情有異,忙借著火光察看了半晌,又把了脈。
隨即,大夫“咦?”了一聲,慌忙問道“公子,為何忽地臉紅心跳?可有惡心想吐、頭暈目眩?”
他是軍中大夫,可不是坐堂郎中。
外傷好說。
隻要人不死,大不了就是斷手斷腳的事。
更何況,公子這些外傷看著嚴重至極,卻止住了血,於性命無礙,連一根小指頭都沒斷。
以公子強悍的恢複能力,隻要好生將養一些時日,就能活蹦亂跳。
至於疤痕?
男人身上多幾道疤算得了什麼,那都不是事兒。
可內傷,就愁煞人了。
要說,公子身上的傷勢全都處理完畢,沒可能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偏偏有了不妥?
他委實沒什麼經驗,隻好詢問病人了。
燕長青被他問得無法回答,隻好再次祭出裝睡大法。
同時,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真氣,緩緩運行了一個大周天,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臉色正常起來。
大夫見狀,總算放棄了刨根問底。
燕長青閉著眼睛,腦海裡卻止不住的想起夫人在熱潭旁,用小石頭打水漂的肆意模樣來。
打住,打住!
他猛然回過神來,警醒道眼下,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滿門的血海深仇未得報,竟然兒女情長起來?
就自己這副僥幸活下來的殘軀,何來此等資格。
然而,有智之士,總是忍不住多思多慮。
一個老二、一個燕長青,概莫能外。
越是要約束自己的思緒,越是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
她麵對威脅時的急智、兩人命懸一線時的冷靜、搜屍體時的鎮定、苦中作樂的樂觀……
明明是受萬千寵愛的長公主,麵對逆境時,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適應,還能照顧重傷的自己。
是了!
她身上矛盾的地方太多了。
燕長青頓時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他並非思念夫人,而是在想為何她的表現,會如此前後不一致。
有了這個由頭,他越發正大光明起來。
此時此刻,她應該回到彆院了吧?
那麼金尊玉貴的長公主,陪自己經曆了這麼一遭,難為她了。
是燕長青疲倦睡去前,最後一個念頭。
而被他念叨著的秦瑤光,如今正舒舒服服地半躺在羅漢榻上。
寒露將她的前後都塞著軟墊,隨時根據她的坐姿調整位置,不讓她能有絲毫坐得不舒服的地方。
跟前,擺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暖鍋子。
不用秦瑤光伸手,隻要她目光望向哪裡,就有人爭先恐後地燙好,又放到溫熱,喂到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