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冷著臉,對著老五說“下這麼大雪,路不好走。”
老五向來都怵他,這會兒卻鼓起勇氣道“我……我跟母親回京,也是正事!”
要不是他一邊說話,一邊拚命衝著老三使眼色的話,這番話更有說服力。
秦瑤光聽得好笑,問“五哥兒有什麼正事?”
“陪著母親,就是我的正事呀!我們都在這裡,京裡的長公主府那麼大,母親一個人會覺得孤單的。”
童言無忌。
卻讓燕長青心裡“咯噔”一下。
是啊,他把夫人一個人扔在京裡整整十年,她一定覺得很孤單吧?
秦瑤光鼓掌“說得好!”
她斜了一眼燕長青,摸著老五的發頂說“我知道五哥兒最孝順母親,但這回真不行。你乖乖的,待雪化了,就回京陪母親,好不好?”
眼看老五一扁嘴,就要開始掉金豆子,燕吉音忙哄道“小五最懂事了,對不對?”
抱著他的燕守拙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大哥答應你,回京後就把師父教我的拳法教給你。”
老五現在精力旺盛,看著燕守拙學拳,就心癢難耐,纏著他想學。
燕守拙想著練拳太辛苦,就一直沒鬆口。
這會兒說出來,老五才終於不再鬨騰,眼巴巴地看著秦瑤光“母親,你要早點接我們回去噢——”
“一定一定。”
近距離看著秦瑤光和大孩子們耐心哄著老五的溫馨場麵,燕長青心裡頗有些酸溜溜的。
明明是一家子的熱鬨,眼下卻與他無關。
他定定神,逮住一個說話間隙“殿下,草民告退。”
秦瑤光正和燕守拙交代著她離開後的事,聽見燕長青告辭,隨口允了。
離開書房,燕長青心裡湧上一種名為失落的情緒。
他忍不住回頭,透過窗戶望向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孩子們臉上的神情是如此真摯。
安撫好五個孩子,走出書房就看見眼眶紅紅的淳寧。
“皇姐,外祖母她……”
比起秦瑤光,淳寧跟崔家的關係更為親密。
秦瑤光給了她一個無言的擁抱,拭去她眼角的淚“我先回去先看看,你待路通了就回來。”
在失去至親的哀痛麵前,所有安慰的語言都蒼白無力。
比起她穿過來一次麵沒見著的崔家老夫人,秦瑤光更擔心的,是宮中的皇太後。
淳寧哽咽著點點頭“皇姐放心,我會照顧好孩子們,和救災的事。”
隨即,遷戶的長者和莊頭相繼求見。
長者一進屋,就激動地連磕三個響頭“長公主大恩大德,老朽沒齒難忘!待小老兒安頓下來,定要給殿下立長生牌位,讓全族供奉。”
被人趕到皇莊石橋旁時,他曾以為,活不了幾人。
沒想到,長公主命人救了他們,又撥出荒地來安葬不幸死掉的族人。
他還在惶恐不安,擔心超過期限時,長公主讓人送來那份至關重要的保書。
還動用了她自己的私章,替他們這些命如草芥之人作保。
這份大恩大德,他無以言表。
隻好用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供奉長生牌位。
秦瑤光溫言道“老人家,快快請起。”
縱然身份雲泥有彆,但她始終不忍心,看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對自己跪拜。
她交代莊頭,待遷戶們上路時,給他們多帶些路上的乾糧,和能保暖的衣衫。
緊接著,又叫來穀雨寒露,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逐一交代了,穿上厚實的鬥篷,扶著青柏的手上了馬,坐在她身前。
穀雨替她收拾的衣物食水等等,分散到其他幾名青衣衛馬鞍上的行囊中。
“我們走了。”
青柏手裡勒著韁繩,在院子裡走了一圈。
“殿下放心,老朽會看好孩子們的安全。”房霆拱手。
“駕!”
在眾人的目送下,幾匹駿馬奔向茫茫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