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露出滿意的神色“去吧。”
寧國公府,一片縞素。
孝子賢孫的哭聲傳得老遠,門口不斷有達官貴人的車馬來了又走。
百年世家的積累,當今皇太後的母族,老夫人的葬禮,整個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會出現。
樂陽長公主的儀仗,緩緩停靠在寧國公府大門口。
“樂陽長公主殿下到——”
通傳的門人氣息悠長,聲音宏亮,小半個宅子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長公主不是還在她彆院嗎?路沒通吧,她怎麼回來的?”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聽說昨兒快要天黑的時候,是謝家嫡幼子護送她進了城。”
“謝家?”
顧忌著這是辦喪事,議論聲音很小,隻和相熟的人悄悄討論,卻都拿眼望著門口。
秦瑤光扶著周嬤嬤的手走進來,儀態端方,神態睥睨,高貴得如同九天上的鳳凰。
不過,她的穿著也就罷了,雖然華麗,卻也夠素淨莊重。
但,發髻旁那枝紅梅,又是怎麼回事?
哪有人前來吊唁,身上有紅色的?
放眼望去,闔府都是白衣,賓客也著深色、黑色、淺色等顏色的衣衫,顯得秦瑤光頭上那朵朵紅梅,格外刺眼。
更何況,她還是老夫人的外孫女。
眾人心頭犯著嘀咕,齊齊見禮。
“免禮。”
秦瑤光雙手虛抬,眾人順勢起身。
前來迎接她的,是寧國公府上的二夫人何氏。
何氏的目光,在秦瑤光發髻上繞了一圈,隨即心驚膽戰地收回,恭敬地引著她,往靈堂而去。
老夫人的靈堂,排場十足。
香火繚繞,從寺廟請回來的高僧帶著一班徒弟,念著往生經文。
旁邊有人把點好的香,遞給秦瑤光。
按禮在老夫人靈前上了香,家屬答禮。
寧國公府的嫡長子崔問清抬起頭,看見秦瑤光頭上插著的紅梅,心頭猛地瑟縮一下。
這樣生機勃勃的紅,開在莊嚴肅穆的靈堂裡,比血色更濃。
看著他眼裡的退縮回避,秦瑤光勾了勾唇。
這麼看來,指使死士圍攻皇莊的事,他也有份。
就算不是主使者,也是知情者。
周嬤嬤上前,將吊唁的兩張禮單遞給一旁擺著筆墨的賬房,賬房先生立刻登記入賬。
一張代表皇太後、一張代表長公主。
兩份禮單,都中規中矩。
如果說是其他權貴人家,並不失禮。
可要認真論起血緣關係,就顯得太薄了些,更彆提皇太後和長公主的身份。
賬房先生不敢多問,崔家人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上完香,秦瑤光就要離去。
人死為大,她總不至於在靈堂發難。
“殿下,請留步!”
大夫人汪氏身邊心腹丫鬟宜春上前,衝著她施禮“殿下,我家大夫人有要事宣布,還請您留下,做個見證。”
從知道秦瑤光回京的消息起,汪氏就伸長脖子,等著她來吊唁。
為了自保,她什麼都顧不上了。
秦瑤光腳步一頓,看向宜春,緩聲問“何事?”
話音剛落,就看見汪氏穿一身深綠色雲錦大衣服,從靈堂後方而來,走到眾人麵前。
她,竟然沒有披麻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