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差點忘了,沈鈞奕雖然是醫師,但也有自己的家庭,並不是以醫院為家的人。
她忙回複說沒問題。但是沈醫師,您能不能先給我透個底?我姑姑的病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劉護士說,我姑姑上周還吃了一口粥!。
這一次,她等待的時間有點長。
過了好一會兒,沈鈞奕才回複說初見,我們是熟人,你是你姑姑唯一的親人,我也就不瞞你了。你姑姑,確實不行了。上周劉護士說了吃粥的情況後,我看了監控,也看了她的各種數據,發現她的基因病,已經徹底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那天的情況,就是回光返照。我說想聯係你,是讓你準備你姑姑的後事。不說了,我過兩天就回木蘭城。你姑姑最多還有一周的時間,早做安排吧。。
這個回複,如同五雷轟頂,咣當一聲砸在夏初見頭上。
她看著自己量子光腦手環上的回複,半天回不過神。
“不可能……不會的……我不信……”夏初見喃喃說著,全身心拒絕相信沈鈞奕的話。
她視線遊移著,在病房裡四下看了看。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屋裡打掃的很乾淨,沒什麼需要她再收拾的。
還有什麼能做的?
任何事情,隻要能讓她忙起來,她就暫時不用想姑姑的狀況,到底惡化成什麼樣了……
她的目光在病房裡遊移,看見了牆上的工作日曆。
劉護士在上麵標記了姑姑洗澡的日子。
上一次洗澡,還是上星期。
差不多一周過去了。
哦對,她是想親自給姑姑洗澡來著……
夏初見強迫自己的思緒全部集中到給姑姑洗澡這件事上。
她要怎麼做呢?
夏初見在腦海裡回憶劉護士平時給姑姑洗澡的流程。
因為姑姑處於完全無意識狀態,所以她們會特彆小心,生怕一時不察,會讓彆人誤闖了病房。
就算是無意識的病人,也是有自己的尊嚴和隱私的。
所以第一步,應該是反鎖病房的門。
夏初見夢遊般把一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病房前,自己反鎖了病房的門。
這樣哪怕那個交接班的護士來了,這個時候也隻能守在門外,不能直接進來。
而夏初見本人有一個親屬資格的手環,所以可以在病人的病房裡自由出入。
如果是外人,根本連病房的門都進不來。
接著,她把姑姑的被子掀開,爬到病床上,鑽到被子底下,檢查姑姑身上有沒有傷痕,或者褥瘡。
雖然她相信劉護士不是那種人,但也有彆的護士照顧姑姑,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病房裡有監控,她當然不能直接掀開被子檢查姑姑的身體。
就這樣藏在被子裡麵,她把姑姑的身體全部檢查了一遍。
還好,姑姑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傷痕,新傷舊傷都沒有。
背上也沒有褥瘡,身體沒有異味。
說明劉護士確實照顧得很好。
隻是姑姑的頭發更加枯黃,臉色越發蒼白,纖弱得像一隻馬上就要碎裂的琉璃盞。
夏初見從姑姑被子裡鑽出來,眼神發直,有點神經質地說“姑姑,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一定要堅持!沈醫師……一定能夠治好你!”
她掀開被子,把穿著病號服的姑姑從床上背起來,往病房內的小浴室走去。
浴室裡麵沒有監控,她便把槍盒也帶進來了。
小浴室裡沒有浴缸,隻有一個半人高的浴桶。
夏初見一邊放熱水,一邊給姑姑脫下病號服。
她打算先給姑姑洗頭發。
夏初見拿著梳子,隻在姑姑頭上梳了一下,大把的頭發就掉了下來。
看著梳子上帶下來的頭發,夏初見愣住了。
怎麼頭發掉了這麼多?
她的病,真的快撐不住了嗎?
沈鈞奕的回複又在她腦海循環出現。
夏初見慌得一批。
浴桶裡,夏遠方一動不動靠坐在裡麵,身姿秀美,宛如一尊閉目沉睡的菩薩,極為安詳。
夏初見的手直發抖。
她撲過去打開槍盒夾層,慌慌張張尋找她藏在裡麵的保鮮儲物袋。
夾層裡有兩個保鮮儲物袋。
一個裝著空桑葉片,一個裝著九株還算新鮮的血麒麟。
夏初見本來是想隻拿空桑出來,可她的手抖太厲害,手指緊張到幾乎痙攣,一不小心,她把兩個儲物袋都拿出來了。
索性一起拿過來,捧著對姑姑說“姑姑,你看,這就是我給你找的寶貝,我有信心,你一定能治好的!你一定會好的!”
她拿著兩個保鮮儲物袋在夏遠方麵前晃悠,夏遠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