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伺候老太君清洗,換過衣裙,熏了熏香,撤了羅漢床上的全套布置重新換上,李銳已經在外麵喝了一個時辰的風了。
李銳進來,雲夢瑤一看小胖子凍得烏青的小臉,連忙心疼地把他拉到暖盆邊坐下,又往他懷裡塞了個手爐。
“怎麼不在隔壁屋裡等啊!天冷你就避避風啊!”
奶奶,是您讓孫子喂魚的啊!我拿著餌食喂了一個時辰,敢情您老是隨口一說的?
乖孩子李銳石化了。
雲夢瑤經過剛才的事兒,是不敢再大聲笑了,可李小胖兩位師父才說了一半,就跟一個評書,到了最好的時候來了個且聽下回分解,實在心癢難耐,便催著他說“第二天你去找東升先生又如何了?還是拉著你看相?”
李銳做出一副仇大苦深的表情,老氣橫秋皺了皺眉,微歎說“此事一言難儘,奶奶您聽我細細道來……“
第二日,李銳起了個早,做完了奶奶規定他每天清晨必做的半個時辰的沙包和跳繩,用完早飯,這才更衣去了東升先生的房裡。
等到了微霜堂,兩位先生早已等候多時了,正在對弈。
李銳對琴棋是一竅不通的,書還算尚可,但畫嘛……和奶奶一起畫過風箏算不算?
總之,李銳在一旁呆著,看著兩個師父下棋,等的十分無聊。
這一盤棋下了大約兩三刻鐘才下完,李銳為了表現自己尊師重道,沒敢坐下,活活被罰站了兩三刻鐘的時間。
虧他被自己奶奶調教了這麼久,若是像以前那般體虛,這麼一站肯定是倒下了,不知兩位師父到時候怎麼辦。
想到這裡,站得已經腿有些發麻的李小胖不禁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但凡少年,都有些自我中心,總想著天上地下老子最大,這兩個師父明顯知道他來了,卻裝作下棋入神,完全不知的樣子,讓李銳一肚子鬼火。
他覺得若是自己裝暈,兩位師父一定急的滿頭大汗,滿心內疚。
這兩先生端著自己家的飯碗,怎麼也要顧及下府上大人的看法,要是更甚點,說不定還要向他道歉。
哼,看他們下次還敢也不敢晾著他!
這麼一想,李銳的身子左右搖了搖,“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呃……地磚真硬!失策,該換個軟點的地方倒的!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兩柱香時間過去了。
兩位師父還在下棋。
若不是來院裡斟茶的童子看到了睡在院中的李銳,還不知道這位少爺要尷尬的躺到什麼時候。
院子裡一番兵荒馬亂,拿被子的拿被子,拿手爐的拿手爐,直忙亂了許久,李銳換了一身雲狐皮的大裘,抱著暖爐暖了半天,才算是緩了過來。
兩個師父倒是沒下棋了,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第一課,就是要你戒驕戒躁。”
李小胖鬨了個大紅臉。
東升先生撚著胡須說“苦肉計這種東西,一向隻對重視你的人才有用,你尚未弄清我們的性格,就貿然使了苦肉計,若我二人真對你有壞心,你現在已經凍出毛病來了。”
“若童子不來,兩位師父真的要讓我一直躺在那裡嗎?”李銳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下。
“唔,也許會,也許不會,誰知道呢?”明輝師父模棱兩可的望天。
這也太不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