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對此並不意外,萬明磊主政縣公安局多年,又和莫有根來往密切,出事是早晚的。
不過,他馬上想到一件事,就拜托鄭重在不違反紀律的情況下,問一問當初給萬明磊打招呼,要他向左庫鄉派出所施壓,釋放林學誌的紀委領導是誰。
這件事很重要,最起碼讓厲元朗知道,林學誌和縣紀委哪個領導有關係,也許是找到林學誌的最佳途徑也說不定。
這邊和鄭重通完話沒多久,羅陽進來告訴他,文墨書記住院了,據說把胃喝出毛病了。
厲元朗為之一笑,這位文書記倒是有趣,剛一上任就上到醫院病床上,古今中外倒是不多見。
“你去找陳主任,代表我到醫院看望他。”怎麼說,大家也是一個班子成員,該有的禮節要到位。
胡喜德是看到羅陽離開後,方才敲開厲元朗辦公室的門。
“書記,我們調閱拘留所卷宗,發現有個叫米成良的人和舉報隋豐年那人很相似。”
說著,胡喜德將卷宗複印件遞給厲元朗翻看。
看了個大概,厲元朗問道“米成良現在在哪?”
“找不到,家裡都好久沒他的消息了。”胡喜德把身體往前探了探,低聲說“會不會被……”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厲元朗叼上一支煙,淼淼煙霧中,他冥思苦想,搖了搖頭,“我感覺不至於,畢竟是一條人命,隋豐年真若下死手,他也太蠢了。威脅米成良,逼他遠走高飛倒是有可能。”
“如果遠走高飛,找他可就費勁了。全國那麼大,他要是藏在犄角旮旯,比大海撈針還難找。”胡喜德這個泄氣,找不到米成良,就等於這件案子變成死案。
“你要從米成良的角度分析問題。”厲元朗想了想,“我估計米成良不一定走得太遠,應該就在廣南市的範圍內。”
“這話怎麼說?”
“米成良一定非常關注咱們縣裡的動靜,離開太遠,消息就不靈通了,除非有內線告訴他,這種可能性不大。他落腳的地方,應該處在偏僻地帶,乾的是粗活,最好是那種不需要身份證件的地方。”
聽著厲元朗的點撥,胡喜德大喜過望,急不可耐的就去按照厲元朗的意思去部署了。
做完這一切,厲元朗難得有了短暫的喘息機會,他靠在椅背上單手掐著太陽穴,以此放鬆心情。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厲元朗頓時打起精神,喊了聲“請進。”
門被推開,卻見到宣傳部長王潤華端著保溫杯笑嗬嗬走進來。
厲元朗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主動伸出手和王潤華握了握,並笑說“這是哪陣風把王部長吹到我這裡來了,快請坐。”
王潤華是老資格的宣傳部長,隻是因為職務的關係排在厲元朗之後。
於情於理,厲元朗都要低姿態,以免給人不尊重老同誌的詬病。
把王潤華讓到沙發坐下,厲元朗主動敬上一支煙。
王潤華擺了擺手,“抽太多了,嗓子不舒服。”
既然他不抽,厲元朗也不好自己抽,親自給王潤華的保溫杯續滿水,擺放在他麵前。
重新坐定後,王潤華慢悠悠說道“厲書記,我不請自來,你可不要怪罪哦。”
“王部長這是哪裡的話,我想請你還怕請不到呢。”
說了幾句客套話,厲元朗心裡直犯嘀咕,他和王潤華談不上有交情,也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不知他突然來訪有何用意。
王潤華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近視鏡,單憑外貌,很像那種知識淵博的老專家學者。
關鍵是王潤華做派也和老專家學者有幾分相似,他跟厲元朗東扯西聊,說了好幾分鐘,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厲元朗也不急著問,反正你扯我就順著你說,談天談地談家庭,看誰能談得過誰。
終於把能說的說的差不多了,王潤華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慢條斯理地說“厲書記,程有利出事後,我感覺紀委現在麵貌一新,大家乾勁十足,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這可全是你的功勞啊。”
的確,自從程有利被市紀委帶走後,厲元朗主持召開了全縣紀檢係統工作大會,以程有利作為反麵典型專門在會上講了話,告誡那些有私心有私欲的人,要引以為戒,不要成為第二個程有利。
厲元朗剛想客氣幾句,猛然感覺到王潤華絕不是隨後一說,他這次來的目的,厲元朗差不多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