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天元同誌,老孫的事情現在傳得滿城風雨儘人皆知了,你們公安局怎麼回事?保護當事人隱私,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麼!你婁天元的原則呢!你的底線在哪裡!”
“辦案人員的嘴上都長著大喇叭是不是!不把這件事傳出去,就睡不好覺了,就不能辦案子了!”
“我看啊,市公安局需要好好整頓一番了。彆以為你們上麵有省廳管轄,彆忘了,你們是雙重領導。”
“不止省廳,還有德平市委!你們不是生活在真空裡,風吹不入,水潑不進。我、還有德平市委,我們有領導你們的權力!”
陳玉書氣得臉色煞白,把婁天元訓得狗血噴頭。
婁天元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主要是他沒有理由給自己辯護。
孫誌傲嫖宿,是由海鬆分局派出所抓獲。
因為是晚上,值班民警沒認出來孫誌傲是誰。
孫誌傲也不好意思說。
在做筆錄的時候,派出所的副所長正好進來,一眼叨見孫誌傲。
他沒有聲張,叫來民警一打聽,確認孫誌傲就是陳書記愛人。
副所長一聽,感覺事情重大,當即向所長,並由所長報告給了分局局長。
這中間,經過很長時間,等到婁天元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做了封口命令。
可還是有人把消息放了出去。
沒轍,終究市局出了問題,婁天元作為德平市公安局的第一責任人,屬下犯的錯誤,自然由他買單了。
陳玉書氣憤至極,劈頭蓋臉的把婁天元訓斥完,內心的火氣依然沒有消減。
下班時間過去好久,陳玉書依舊坐在辦公室裡,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丁瑤坐在外間,不時將目光落在陳玉書辦公室的門上。
這會兒,市委辦秘書長肖衡走進來,丁瑤起身打招呼“肖秘書長,您……”
肖衡麵色凝重的擺了擺手,指了指裡間,“陳書記還沒走?”
“是的,一個多小時了,還把自己關著。”丁瑤想勸不敢勸,陳玉書正在氣頭上,打擾她等於找罵。
“我去試試。”肖衡說著,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陳玉書風風火火趕回家裡。噔噔上樓,一把推開臥室的門,對著躺在床上兩眼發呆的孫誌傲怒吼起來。
“真不要臉,你還有臉躺在我的床上,趕緊滾下來,我嫌你臟!”
孫誌傲抬著眼皮看了看妻子,甕聲甕氣道“你嫌我臟,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咱們兩個半斤對八兩,誰也不要嫌棄誰了。”
“混蛋話!”陳玉書怒不可遏,叫囂道“孫誌傲,你彆胡說八道。你做了臟事,彆往我身上潑臟水!”
孫誌傲冷笑道“陳玉書,陳大書記,有那麼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背著我做過什麼事情,彆以為天衣無縫,白紙裡麵是包不住火的,總有燃燒的那一天。”
“你威脅我?”
孫誌傲頭枕在雙手上,眼望天花板,喃喃說道“隨你怎麼想。我嫖宿的事情,滿大街都知道了,我今後的名聲肯定完了。”
“我已經向學校遞交了辭職信,德平我是待不下去了。明天我就去外地,離婚協議書我簽好字了,剩下就等你簽字。”
“我淨身出戶,一分錢不要。”孫誌傲惆悵說道“和你結婚二十多年,家裡一切都是你掙來的,我物歸原主。結婚時,我就是拎著一個兜子娶的你,離婚了,我也隻拿走屬於我的衣服。”
“你的東西,這個家裡的東西,我一樣不拿。”
說罷,孫誌傲緩緩坐起來,穿鞋下床。
從床邊拽出一個拉杆箱,拽出拉杆,大步從陳玉書麵前走過,走向樓梯口。
驀然,他駐足,仰天長歎道“玉書,我挺懷念我們剛結婚那陣子,夫唱婦隨,恩愛有加。雖說日子苦了些,可我們是快樂的。”
“自從你走上仕途,我們生活變好了,感情卻變淡了。現在回想起來,你當初要是留在大學裡,我不為你爭取到學校團委書記的位置,或許我們……”
孫誌傲無奈的苦笑,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或許,已經走過的路,不會改變。”
“玉書,你好自為之吧。”
隨著這句話落下,孫誌傲低著頭,一點點走下樓梯,身影也漸漸消失在陳玉書的視線裡。
她沒有去追孫誌傲。不知為何,孫誌傲那番發自內心的話語,陳玉書聽了,泛起一絲絲酸楚。
慢慢走到窗戶跟前,望著樓下孫誌傲拽著拉杆箱落寞的身影。
月光下,那道影子越來越長,越來越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