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讓人望而生畏啊。
陳長生和老城隍來到了秋月坊的一處茶館裡。
選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上了兩盞熱茶。
老城隍輕抿了一口茶水,說道“方才多謝陳先生出手。”
陳長生的說道“應該的,陳某既然在此,也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老城隍也沒拆穿先生,他隻以為先生這是在考驗他們。
老城隍舒了口氣,接著說道“小神在秋月坊留下了這麼個禍根,實屬不該,若非先生,今日恐怕要釀成大錯了。”
陳長生說道“關於這惡鬼的事陳某也有所聽聞,說起來,這宋知遠也是自尋死路,這一樁舊事,也算是了結了。”
老城隍聽後也不禁說道“當他變成怨鬼之後,事情也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陳長生聽後卻是說道“陳某有些疑惑,若是宋知遠沒有變成惡鬼,那個高家公子最後會落得什麼下場?”
老城隍聽先生這樣說,自然是老實答道“善惡有報,當他死後入了陰司,平生犯過的錯,都得一件件償還,其實相對而言,被宋知遠吞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便宜他了?”陳長生問道。
老城隍點頭道“就拿高家公子之前的罪行而論,入了陰司之後,就要受八十年鞭刑,一刻不停,再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陳長生明白了過來,點頭道“如此,也算合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到了城隍這裡,自當是賞罰分明的。
而說起宋知書,其實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也是情理之中,隻不過,他死後已經不屬人道,鬼道與人道各有各的規矩。
人道中的恩怨,當由官府來管,而鬼道的善惡,自有城隍陰差來管。
像宋知書這般,已然是亂了規矩。
而且,他最大的錯誤,其實不在於殺人,而是在於牽連了高家太多無辜的人,所以才落到如此下場。
“千錯萬錯,在於人心。”
陳長生不禁一歎,說道“若是衙門做事光明磊落,文家女也不至於冤死在公堂之上,宋知遠也不至於到這般地步。”
“人心難測。”
老城隍歎了口氣,為陳長生添了些茶水,說道“先生也不要怪我,小神身為城隍隻管人死後之事,生前的,小神也無能為力。”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陳某知道的。”
他隻是感到有些不適罷了。
說到底,哪裡都會有這樣肮臟的事,誰讓這世道是這般模樣呢。
老城隍這時問道“對了先生,小神有一事不解,那宋知書所使的寶物到底是何來曆,為何連天地法劍都無法斬碎?”
“這個……”
陳長生想了一下,抬起手來,將那根頭發展示在了老城隍麵前。
“這根頭發,便是砂礫所化。”陳長生說道。
“一根頭發?”
“不錯。”
“誰的頭發?”
陳長生答道“若是陳某說,這根頭發是我的,老城隍信嗎?”
老城隍看了一眼頭發,又看了一眼陳長生,他說道“信,如何不信,但是這根頭發又是如何到了那惡鬼手中?”
“這事怪我。”
陳長生說道“上次離開秋月坊的時候,在那小院裡停留了片刻,或許是在那個時候遺落的,恰好被那惡鬼撿到了。”
老城隍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陳長生其實心中仍舊還有疑問。
為什麼自己的一根斷發有這般威能。
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讓他不解的不僅是斷發,還有神念。
陳長生繼而問道“陳某還有一事想請教老城隍。”
“先生請問。”
“這世上修士,修行三年,能到達什麼境界?”
“三年……”
老城隍回答道“這個小神也不太清楚,但是小神曾在某篇仙籍上看到過一些記述,說的是邁入仙道之後,少說需要百年,才可築基。”
他頓了一下,不解道“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陳長生麵色平靜,回答道“隨便問問罷了。”
他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
看起來,自己這神念也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