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三丈!
我腦子嗡的一聲當時就給蒙了,射燈透過濃霧照了進去,隻見光斑交雜之下,黑暗中的半張殘臉頂上了一頭茂密的黑發,紅色的大花裙下,小身子就像沒了支柱一樣,顛簸著,一拐一崴的走向我們。看那樣子,和西方的鬼娃娃倒有幾分相似。
哢嚓聲響,這時的大寶已經緩過神來,從側腰處打開槍套,手中斯捷奇金槍栓拉動,掛靠在了手上,隨即冷哼了一聲臭罵道“狗娘養的,這骨質疏鬆還是缺鈣來著,走幾步都那麼得瑟,看來得咱寶爺替它鬆鬆筋。”
看臉色,大寶立馬就要爆發,想必剛才差點被弄死是大寶無法解開的一個心結,見他身形要動,我伸手挽了一把,止住了他。皺著眉,指著那紅裙童屍的頭部說“古怪,這粽子的禿頭怎麼又生出一頭長發。”
大寶定睛又看了一眼,剛剛就是那些黑色長發纏住了他的脖頸,就在他快要過氣的時候,意識裡似乎又感覺到有幾簇從他口鼻嘴中探入,現在想起,不免頭皮毛孔都倒豎了起來,之前那十三口棺,每一口他都確實的看到了整束的發辮,這怎的在這具紅裙童屍頭上又長上了也是古怪。不等多想,大寶便說“六子,先把它突突了再研究。”
這聲音剛過,大寶已是壓著步子迎了上去,可是不等大寶靠近,紅裙童屍也突然跟著快了起來,黑暗中,我就看得紅裙童屍就像沒了脊梁骨和支力一般,快速移動的過程中左碰右拐的,很像是一條蟲子在蠕動,有一下跌得重,燈光下我甚至看到童屍手掌上的指頭直接折斷在地。見它撲來,大寶顧不得細看,迎著空中的紅裙童屍胸口就是兩槍。那子彈打進屍體,聲音就和泡沫一樣,發出哧哧的兩響,可就這樣,空中的紅裙童屍也就是定格了一秒,那以後,還是猛的撲在了大寶身上。
雖然童屍身小,可不知怎的就是憑空攢有一股巨力,大寶這一下始料不及,被那紅色詭異小裙子壓在地上,竟有幾分掙動不得,誰想那紅裙童屍剛一得手,立馬故技重施,冗拉著半張殘臉就想貼近大寶,就見發根頭皮窟窿裡生出的那些黑長發絲,就像觸角一樣在四周抓繞著,馬上又要將大寶纏住。這大寶剛吃了一虧,哪裡還容得再栽一道,身下雙腳一蹬,一個鯉魚打挺,硬是在起伏時騰出一手,手中槍把子倒著一錘打在了紅裙童屍的腦瓜子上。這不看還好,那太陽穴恥骨上頓時被這槍托子垂陷了進去,童屍臉上那層蠟黃皮就像一張薄紙被捅破一樣,開了一個五菱六角的口子,大寶回手抽出的時候,槍把子的倒尾還勾出了一串汙穢,仔細一看,竟是窟窿眼中的萎縮眼球,因為日子長了,乾枯得就剩下一個乾癟的圓形球層。也不知怎的,原本大張織網的黑色長發突然一下子順著頭皮窟窿縮短了許多,乘著這麼個空當,大寶順勢挺了起來,一腳踹在那紅裙童屍腰間,把它臨空帶出了一段,眼看童屍剛要落地,大寶思緒翻動了一陣,當時就沒有一眨眼時間,他從邊上舉起一口朱紅棺木,朝著那個紅群小孩套了下去。這一進一退一戰都隻在幾秒之中,紅口棺木在大寶坐壓上去後竟然平靜了下來,想是就此被降服。
我見大寶無事,貼著耳朝棺口內聽了進去,突然間,棺材的板木裡發出一串串抓繞聲,原本坐壓在棺口上頭的大寶,竟然被棺木中的童屍給頂翹了起來。
我心頭一慌,見著翹起的那口棺底跟著按壓了下去,可就這把子力氣,竟然完全被棺口中的童屍給忽略,眼看腳跟就要離地,我是俯撐著一下跳開,但是坐在棺底上的大寶卻被這一失衡給帶到了地麵,往下一看,那朱紅小棺裡伸出了一隻猿猴一樣的長手,我和大寶對視了一眼,當下間默契敲定,把心一橫,非要把這紅裙童屍給就地正罰了。
一會後棺蓋上翻,紅裙童屍就跟沒事一樣佇立在邊上,我大氣一出,握著拳淌了兩步正麵照上,這一下,我率先發難,手從底下抄過,一個反手就把童屍背鎖在了腰側,腳下更是沒敢停歇,朝著脊柱頂去泄了它的力。我記得武術裡講究力從地起,這脊柱本就是發力的源頭,要是被控死了,那也就是回天乏術。可就這樣,我還是能夠感受到童屍身上的巨力,這個時候大寶也已跟了上來,他抓住童屍的腳,雙腿絞在屍身頸部,擺出了一幅地鎖功,兩人一時間把那隻有半身多高的屍身用各種解數壓在身下,要是外人看來,免不了笑話,儘是以為兩個大人動出了真格在欺負一個小孩。
可也就這樣,紅裙童屍還是蠢蠢作動,我抓著的是手,細一看下,手指上的指甲細縫間,竟然也有那如同發絲的觸角物,再仰起頭,看那禿頂窟窿間,黑發大密,跟著在黑暗中瘋魔狂舞,一時間我竟失神誤以為是美杜莎蛇女,心中懼意再次使得毛孔一次次撐大。
一番僵持之下,兩人與屍身也是難分難解,倒是那些黑發觸須見著我們手腳無法抽開,眼看就要偷襲,也就一息,我突然聽到一陣連響。不自覺眼睛閉上,牙關緊咬,砰砰砰砰震得我耳膜都快碎掉,幾響,身下的紅裙童屍渾身的力頭突然抽開,癱死在了地上,我看向大寶,卻見他一手拿槍頂著童屍的脖頸之下,槍管子中硝煙還沒散去,童屍原本剩下的半張殘臉已經被打成了渣滓。細一看,在那一坨汙穢物中,有一個和馬蜂窩一樣的黑色小核,那核心的窩子裡淌出了一陣陣黑水,幾條半斷的黑絲觸角還掛在邊上,哪裡還是什麼發辮。
我坐起身苦笑出聲,看向周邊,在棺陣之中,那些吊著的紅裙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