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後去禦書房見皇上。
是皇上召她來的,小公公沒通傳,直接就放行了。
宋皇後沒想到謝景衍在禦書房,而且在陪皇上用禦膳。
看著這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麵,宋皇後想到自己被逼著不得不離京的兒子,一顆心像是被藤蔓緊緊纏繞,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鳳袍下,她修剪齊整的指甲掐進肉裡都沒覺察到疼。
心底那股沒來由的不安,在看到淩王時,越發濃烈了。
她拚命將那股不安壓下,上前福身給皇上行禮,“不知道皇上召臣妾來是……?”
壽春公主需要議親了,所以宋皇後也沒多想就來了。
可見到謝景衍在陪皇上用禦膳,宋皇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她女兒的親事沒這麼著急,用不著皇上用膳的時候找她來,若說是邊吃邊聊也就罷了,可皇上都已經吃上了。
皇上從來不做這樣的事的。
宋皇後越想越不安。
皇上已經吃差不多了,便將手中象牙筷放下,坐到小榻上去。
坐下後,朝謝景衍看了一眼。
皇上吃飽了,但謝景衍還沒有。
他吃他的。
滿朝文武有資格陪皇上用膳的就不多,哪個陪著不小心翼翼的,一旦皇上把筷子放下,不管吃沒吃飽就都趕緊跟著歇了筷子。
哪像謝景衍,打著皇上的名義把宋皇後叫到禦書房,然後就不管了,好像召見宋皇後的真是皇上,跟他沒關係似的。
皇上還真想知道自己兒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見皇上眸光落在謝景衍身上,要不是自己兒子犯下大錯,她一定要扣謝景衍一個對皇上大不敬的罪名,這會兒滿腔怒氣,也隻能忍了。
要不是謝景衍救大皇子,他們母子何至於淪落到這地步?!
宋皇後忍無可忍,喚道,“皇上?”
皇上收回眸光道,“壽春到了嫁人的年紀,該給她指門親事了。”
這話說出口,皇上眉頭狠狠皺了下。
他這個做父皇的竟然被自己的兒子牽著鼻子走了。
不過壽春公主也確實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也是該同皇後商議一下。
既然找了這借口,索性就把這事辦了。
宋皇後從小喜子嘴裡知道皇上找她是為壽春公主的親事,來的路上,她想了下,把女兒嫁給誰合適,要是以前,她還會考慮聯姻,為謝景殷找助力,可如今謝景殷彆說爭奪儲君之位,京都連他的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如今宋皇後隻想女兒嫁個如意郎君,可這願望在謝景殷謀害大皇子之後,都難實現了。
駙馬不掌兵權,也不掌實權,本就沒多少世家大族的嫡長子願意娶公主,何況還被謝景殷拖累。
宋皇後問道,“皇上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選?”
皇上有才怪了。
不過皇上也知道幾個大臣家有尚未成親的兒子,挑了兩個合適壽春公主的,但宋皇後都不滿意。
文國公府二少爺,雖然是嫡出,但是嫡次子,連爵位都繼承不了,而且文國公府早些年就沒落了,雖然是國公府,但還比不上風頭正盛的伯府,也就隻剩一個名頭好聽了。
皇上找她來商量,宋皇後心下不滿,語氣也溫柔,生怕惹得皇上不耐煩,直接就把壽春公主的親事定下。
正商議著,突然宋皇後隻覺得渾身發癢,癢的她忍不住撓了下胳膊,那股子癢意像是從心底爬出來的一般。
宋皇後撓了一下不夠,她低頭,發現自己手背起了好幾個紅疹,嚇的她臉上發白。
宋皇後將鳳袍擼起來,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紅疹,她忙道,“皇上,臣妾不知為何起了紅疹,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謝景衍坐在那裡吃禦膳,道,“給皇後請太醫。”
元公公趕緊道,“小喜子,快去請太醫來。”
宋皇後忙對皇上道,“這紅疹也不知會不會傳染人,臣妾回鳳儀宮再看太醫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