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絨當機立斷,扯掉外衫上了床榻。
簾帳後麵的藺杭將注意力從門口轉回來。
僅隔著一層影影綽綽的紗布外,女子動作利索的扯過被子,剛將頭上僅有的簪子拆下,門就被踹開,一陣腳步聲雜亂的走進。
“啊……”女子驚呼出聲,朝床榻的角落躲了躲。
藺杭眉頭皺起,本就有些慘白的臉色陡然沉下來。
這女子似乎是府內的庶女,侍衛竟如此沒有規矩的直接闖了進來,也不怕衝撞了閨閣女子的清白嗎?
屋內陳設簡單,她也衣著樸素,想來並不受寵,但再如何不受寵,到底是相府之女,這相府也太沒有規矩。
角落中的女子瑟瑟發抖的緊緊擁著薄被,一頭秀發略顯淩亂的散落開,仿佛一朵無人看護的豔麗花朵,隨時會被覬覦之人摧毀。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藺杭的心中蔓延,他雙拳漸漸握緊。
侍衛們幾下就搜完了屋內,連著衣櫃統統打開,裡麵的衣物也都扔了出來。
領頭的侍衛目光銳利的環視一圈,最終定在被薄紗遮掩的床榻之上,抬步走上前來。
藺杭冷眸微眯,胸腔中的怒意騰地升起,這群侍衛委實太過分,他緩緩抽出匕首,就等那侍衛探手進來便手起刀落。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因為自己可能會被發現而生氣,還是因為彆的。
“嬤嬤……”
床榻上的女子隔著薄紗怯生生的開口,門外兩個被嚇傻的婦人這才反應過來,進到屋子。
“兩位大人,使不得啊,我們家二小姐還休息著呢,不若我們進去查看一番如何?”
侍衛頓了頓,裡麵到底是府中小姐,也明白不能太過分,況且兩位嬤嬤又是丞相夫人跟前的人,便退到了後麵。
兩位嬤嬤見狀手腳並用的掀開圍布上了床榻。
穆絨眼圈通紅,眼底還噙著淚水,有些抽泣的緊緊攥著被角。
嬤嬤歎了口氣,也就是二小姐,若是大小姐,哪裡敢有人進到閨房中搜刺客,她勸慰道
“二小姐,府裡進了刺客,可能跑到了後院,今日府裡可是宴請了皇子在內的多位貴客,咱們都得配合著檢查。”
穆絨點點頭,漸漸鬆開了被子。
女子雖著了素色裡衣,簾帳後麵的藺杭還是猛地閉上了眼睛。
嬤嬤將被子掀開,又將床側的被子掀開看了看,隨手晃了晃周圍的簾帳便出去了。
“大人,並無不妥。”
侍衛們其實也不認為刺客會躲在此處,更不覺得這位一向唯唯諾諾的二小姐能撒謊,不過也是命令在身。
既然嬤嬤搜過了,他們就都撤了出去。
屋子裡又重新安靜下來。
穆絨長歎一聲,指尖揩掉眼角的淚水,抬眸看向簾帳後麵的那人。
藺杭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穆絨這才看清,他一身黑衣,臉上也圍了黑布,隻餘一雙狹長森冷的眼睛露在外麵,看的人心中發緊。
他的腹部受了傷,鮮血將周邊的黑衫染的顏色更暗了些。
穆絨望著那不斷流出的鮮血,雙眸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