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旁邊馬車裡的李徜拉開簾子喊道“裴湛快點,雲水居的節目就要開始了。”
裴湛沒有回楚菡兒的話,擺了擺手,亦上了馬車。
雲水居是京都最富盛名的花樓,是男子們賞花折柳之處,楚菡兒如何不懂?
聯想起最近的傳聞,饒是楚菡兒再有心理準備,依舊覺得神傷不已。
裴湛剛坐上馬車,高遠就笑道“我瞧你府上的妹妹們都比較懼怕你,跟你講話還不如跟安公子聊天來得放鬆,想來也是,你這等武將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彆看安公子身世不如你,但這種謙謙如玉君子,其實行情未必比你差。”
裴湛皺著眉頭看向他“你今日話怎的這麼多?”
高遠笑笑,也不吭聲。
一時三人便到了雲水居,老鴇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三人身世不凡,自然是雲水居的上上客。
那老鴇極有眼色,忙堆起滿臉的笑看向財神爺裴湛“裴公子,可要叫月蝶姑娘過來陪您?”
月蝶,正是裴湛包養的那位妓子。
“不必”。裴湛淡淡開口。
老鴇給三人安排了客間。
雲水居是京都有名的紙醉金迷之所,其地理位置得天獨厚,京都不少大人的府邸也離此不遠,進出極為方便,加上京都豪奢之風頗盛,同僚宴飲多喜歡來此處,無論玩還是不玩,找妓子作陪乃是常事。
但無論怎樣,若在此處遇見同僚還是頗為尷尬的。這雲水居的幕後老板還真是個人精,擅於揣摩貴人的心思,堪稱權貴們肚子裡的蛔蟲。
雲水居分三層,一二層陪宿,三樓唱戲,三樓正中央是個碩大的圓形戲台,沿著戲台的一圈則是一間間的客房,客間均麵朝戲台,每個客間都圍著半透明的鮫綃帷帳,外人絕對看不清裡麵坐著躺著的是誰,但裡麵的人卻能將戲台看得一清二楚,如此能很好的保護權貴們的隱私。
很快,雲水居新來的花旦就要粉墨登場了。
今晚表演的是小生夜晚攀牆私會小姐的戲碼,這戲其實老套,勾人眼球的是那小姐與書生間的拉拉扯扯極為撩人。
眾人心知肚明,這是一場真槍實彈的表演,京都子弟見多識廣,什麼沒玩過,什麼沒見過,不來點吸引眼球的都勾不起他們的欲望。
那小姐生得花貌娉婷,眉間嫵媚奪人,她和那書生在戲台上你來我往的調情,時而親嘴,時而摟抱,時而隔衣挑逗,卻總也不入港,把個欲拒還迎,欲擒故縱演繹得爐火純青。
隨著那小姐身上的衣物在拉扯間被書生脫掉,一眾看客早就被撩撥得欲念高漲,此刻樂鼓之聲更是一聲緊似一聲,像催促似的,像極了此時看客的心裡。
饒是見慣了風月之事的李徜此刻也是忍不住了,顧不得其他,將頭探出鮫綃帷帳,恨不得上前代替那小生行事。
一旁的高遠也眯著眼,臉色微紅,執起一雙筷箸敲起了杯盤邊緣,以此助興,身姿散漫。
樂鼓聲聲催人,眼見二人就要成就好事。
裴湛手中的酒杯盛滿琥珀光,他一仰飲儘,猛地站起,將酒杯拋入旁邊盛滿水的高甕之中,酒杯在水中打了個轉,很快便沉了下去,他人也出了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