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這兩天心裡頭確實不爽快,他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了?
原本以為她隻是發脾氣,任她踹了幾腳,估計氣消了,也就好了。
可誰知自打從閒莊回來,她就好似變了一個人。
這種變化很微弱,但二人時常纏綿,裴湛很輕易就察覺到了。
她對他在床榻間的需求無有不應,但不像之前了。
之前要的狠了,她可能會哭,甚至罵他撓他捶打他,他則會好笑或小心翼翼地哄她,但現在,她沉默了許多,悶哼著不出聲,死死忍著。
這於裴湛看來,就是一種無聲的反抗,以至於他心裡很不痛快,有一種不儘興之感。
若說床榻上還願意逢迎他,下了床榻那是啥也不願如他意。
他想起上次在陌上苑,事後他去浴室衝洗,忘拿浴袍與棉帕了,便喊她將這給他送過來。
她卻裝聾作啞,裝作沒聽見,直到他發出怒吼的一聲“翩翩”,才聽見她不情不願地趿拉著拖鞋,將浴袍和棉帕扔他跟前。
他真是氣得咬牙。
還有,央求了她好幾次,要她做一個香囊或一條帕子。
見百般推脫不得,她倒是給他做了一個,隻是……
那是一個黑色的香囊,平平無奇,無紋路,最普通的造型,敷衍性的往裡麵裝了一些乾花,味道廉價而刺鼻,就是扔街上都沒人撿的那種。
他不由地想起她送安文玉擦血漬的那條帕子,雪白的帕子上無花紋,卻在一角上繡著一支荷,荷上停著一隻燕兒。
不肖說,荷葉代表的是她出生的日子,燕子代表的就是她。
她把自己的私有物輕而易舉就送給了安文玉,而自己百般相求,卻得了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香囊。
當時,他怒火翻湧,耷拉著臉質問她。
她卻眼皮子一掀一闔,淡淡道“你若覺得我繡得不好,那你就找彆人去繡。”
他氣得個倒仰。
半夜,他做賊似的溜進她的院子,好聲好氣問她怎麼了。
她就是不肯吐露一句真心的話,他便悶聲不吭地折騰了她半晌,力道重了起來,她也沒有一句求饒。
他又黑著臉回去了。
他寧願她在他麵前又哭又吵,連踹帶咬的,也好過這般油鹽不進耐她不得的樣子。
裴湛就算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在高堂上如魚得水,揣摩人心也是一把好手,但對燕翩翩這人,他確實讀不懂,唯一確定的是,她內心深處一直在抗拒著他。
或者說,她像一隻長了角的山羊,看似綿軟,可那角時不時就要頂他一下,給他胸口添堵。
裴湛從浴池裡出來,越想越氣,越想越惱,又利落乾淨地換了身衣服,出門去了。